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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112)

向来睿智的小娘子无意中露出难得的娇憨,梁桢的心像被毛绒绒的兽爪挠抓似的,酥酥痒痒。

“巴巴地赶回来看你,你倒嫌弃上了?”说这话时,他没有刻意沉下嗓音,用的是他本来的声腔。

秦莞朦朦胧胧睁开眼,诧异道:“梁桢?”

梁桢眸光一闪,摸了摸唇上的短胡茬,屈起手指往她脑门上轻轻一弹,“小妮子,叫谁呢?”

这下,秦莞彻底清醒了。她仰头看着上方的“梁大将军”,眨了眨眼,道:“我还以为是梁桢,你们的声音太像了……”

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梁桢压下心虚,把手放在她额上,“可是着了凉?”

“没……”秦莞抓下他的手,笑盈盈道,“将军,想来是您身上的酒味太冲了——可要奴家替您备上热水?”

看着她虚伪的小模样,梁桢忍不住逗她,“去吧,七凉三热。”

秦莞的笑顿时僵在脸上——我就是虚虚你啊,你还真应了?

“小滑头!”梁桢笑笑,温声道,“且歇着罢,这种事自有下人去做,不必劳烦娘子。”

一声“娘子”,与平时的口气大不相同,顿时叫秦莞红了脸。

梁桢又是一阵笑。临出门,他又回身问道:“娘子可要一起?”

秦莞狂摇头,总觉得喝了酒的梁大将军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卧房后面便有个小浴间,梁桢叫粗使婆子打了七桶凉水三桶热水随便洗了洗。

再回屋时,秦莞已经收拾好了床铺。

成亲前“梁大将军”便已许下承诺,他与秦莞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同屋不同床。不过,这事不能让旁人知道,即使是最亲近的丫鬟都不行。

是以秦莞没让清风等人进屋伺候,自己亲自收拾的。

屋内一床一榻,中间竖着一扇六折画屏,木架两端不像寻常人家那样挂着卷轴画像,而是一弓一剑。

秦莞暗笑,不愧是官家亲封的大将军,竟然在自家卧房里挂兵器。

梁桢带着一身水气回到屋内,秦莞的目光直直地撞上他微敞的衣襟,没由来地有些慌。

这一刻,秦莞才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当初究竟答应了什么。从今天起,她就要和一位男子共处一室,朝夕相对,互称良人。不管他们之间如何清白,在旁人看来他们都是最亲密的夫妻。他看到了她卸去钗环的模样,她也看到了他衣衫半解的风姿。

秦莞偏开头,不敢再看。

梁桢是故意的,故意衣衫不整,故意让她看到自己坦露的蜜色胸膛——许是喝多了,今夜他就想欺负她。

他假装没有看到秦莞两颊的红晕,欺近她,笑问道:“娘子好生贤慧。”

秦莞的心怦怦直跳,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故作镇定地说:“将军累了一天,早些安置吧。”

说完便匆匆福了个礼,点着小碎步往榻边跑。

梁桢勾了勾唇,一把拉住她。他的手很大,轻轻一握便圈住了小娘子细瘦的臂膀。

强悍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秦莞吓了一跳,出口的声音隐隐发颤:“将军!咱们说好的!”

梁桢晃晃她的手,笑道:“这是怎么了,脸都白了?”

秦莞有点生气,甩了甩手臂,没甩开,凶巴巴地瞪他:“将军想言而无信吗?”

梁桢垂头看着她,无辜道:“我只是想说矮榻临窗,难免有夜风灌入,你身子娇弱,睡床。”

秦莞一怔,面色由白转红——她……误会他了。

“乖,三更了,快睡吧!”梁桢将她带到床边,然后干脆地放开手,径直躺到榻上——那口气,就像秦莞舍不得他似的。

秦莞气闷地踢掉鞋子,重重地躺下。

梁桢憋着笑,眼中一片柔软。

红烛燃在外间,卧房内陷入黑暗,今夜无月,好在满天的星子还算亮。

秦莞生了会儿闷气,又忍不住偷眼往那边看,然而视线被屏风挡得严严实实,对面的风光半点都透不过来。

梁桢亦是如此。他歪着头,黑沉的凤眸盯在屏上的四季风物图上,觉得十分碍眼。

“你方才真以为我会做些什么?”黑暗中,梁桢猝然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秦莞都没吭声,像是睡了。

梁桢知道,她没睡。

暗夜中,他的声音愈显低沉:“我说过,不会对你怎么样。看到架上那把剑了吗?开过刃的。那把弓也是你擅用的轻弓,箭就在架下,若我有半点不轨之心,你大可结果了我。”

这话说得郑重,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

秦莞一口气梗在胸间,上不去下不来,半晌才闷闷地说了句:“我信你。”

梁桢还要说什么,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纱窗上映出一个黑突突的影子,是一只手,正鬼鬼祟祟地推开窗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