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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豪门人设崩坏的日子/溺青(85)

作者: 林格啾 阅读记录

几十年前,她嫁进纪家,是全上海街头巷闻的大事;

如今她八十九岁寿辰,依旧是权贵相倾,好一场浮华盛会。

不久前卓青见到的,那个身着运动装、话里夹枪带棒的老妇,和眼前这个矜贵优雅,笑时垂眼温煦的白发名媛,似乎由始至终,都不是同一个模子出来的人儿。

“大家今天能到场,能给我老太太过寿添添喜气,让我这个老古董,感受感受大上海的新潮气,是我的荣幸。”

正餐厅面积奇大,能容纳不下千人,居中主席一侧,还设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小舞台。

面积大,收拾起来也麻烦,故而平时并不开放。

一年到头,也就为了老太太摆这么一次排场——当然,偶尔也有像纪司予那样“功高盖主”的,抢了一众子弟风头,大摆接风宴,是以上次大宴过后,传他是纪家接班人的消息愈发甚嚣尘上。

老太太此时就站在那舞台一侧,纪司予为她扶住话筒。

风姿隽秀的青年,与老太太神态间三分相似,不比倨傲,却类清高。

高高在上的那个高。

和平时卓青所见到的“纪司予”“司予仔”“司予”都不一样。

哪怕他们都唇边噙笑,无论正逢年少时的轻狂,又或待人接物时的伪装,都看得出好一副慈悲雅致的样貌。

卓青走了会儿神,再恍惚抬眼时,老太太的致辞已将近尾声。

“这些年来,我时常对着神佛祷告,也每天勤勤恳恳锻炼,不瞒大家说,我是唯恐自己先撒了手,留待自己家这些没长成的孩子们一个承不住的大摊子,也叫一群老友、战友看了笑话,照顾这些晚辈,平添几多烦恼。但大家也看到了,如今我们纪家,在这群孩子们的经营下,没有丢了昔日祖辈的殷殷耕耘,甚至有更加辽阔的蓝图。对外,有司予为我们纪氏基建,在北欧谈下跨国际合作,又在京津冀铁路投资案一举中标;对内,司业也竭他所能,为整个公司的平稳前行掌舵。”

“……我算是有福气,这一路走来,看国泰民安,也观小家团圆,耄耋之年,膝下子孙绕膝,司业,司予,都有他们父辈的遗风,守家立业,我都看在眼里,打心底里觉得宽慰。”

众人都屏息凝神,细细听着老太太话里有话的点拨,堪称春秋笔法,夸贬都在无形之间。

正是时,老人却倏而话音一转,从原先那副细数家底的严肃模样,突然转回了寻常老人炫耀家中子弟孝顺的和蔼模样。

“孩子们事业有成,就是送给我最大的礼物,但他们啊,就是说不听,年年给我准备的礼物,都快把我这个老太婆折腾死了——漂亮的挪不开眼的哇。”

宴中笑声如浪,议论不休。

卓青心头一跳。

下一秒,便听得身旁座位向后挪动,纪司业和叶梦已然站起,两人手臂相挽,笑容满面,在顾姨躬身指引下,一路走向台前。

几个家仆候在一旁,正费力地抬着个长方形的物什,足足有五六人长,被红布遮盖,看不清楚究竟。

但是。

等一下,那个形状……?

不及多想,眼角余光一瞥,便见顾姨给两夫妻递上话筒。

他们一上台,那几个家仆后脚也跟上,

“奶奶自幼学习国画,做的好一手泼墨山水,我们这些小辈惭愧,没能接到这点艺术细胞的遗传,但好在跟在奶奶身边,常陪着老人家赏画、看画,耳濡目染,也对祖国的大好河山、风光旖丽深有感触。”

一听就是背过的稿子。

叶梦手拿话筒,深情款款地朗诵。

卓青心头的不祥预感,几乎快要喷薄而出。

“但我们这么几年的功夫,要是真想拿到奶奶面前,恐怕还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给奶奶看笑话了,”她掩唇一笑,娇媚可人,迎来台下一阵笑声,“再加上最近公司正值又一个大上升期,司业守在公司寸步不离,一丝都不敢懈怠,我身为他老婆,当然是绞尽脑汁,想来想去,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哄得奶奶满意的生日礼物,为他行孝敬老人的责任。为此,几次飞到意大利、法国参加画展,终于请动了眼下我们全中国数一数二的国画大家——谢饮秋先生。”

她纤手一指。

不远处,主宾席中,一身长袍马褂打扮的中年男人手挂佛珠、双手合十,起身冲台上人微微颔首示意后,便很快重新落座。

瞧着四五十岁年纪,倒是生得满脸正气,身板挺直,一派松竹风骨。

谢饮秋是……李云流的师傅?

那个没收自己裱画钱的老好人?

卓青此刻无暇多想,收回视线,重新眼也不眨地看向叶梦身后。

那个形状,再配上这份刻意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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