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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昔有唐[快穿](16)

现在他已经快五岁了,这是母亲说的。具体生日是哪天,他并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只想知道填饱肚子的方法。母亲病了之后再没出过院子,也就无法弄来新的吃食。他只能自己捉些活物拔毛烤熟抹点盐或者挖些野菜凑合吃,省出一些米熬粥给母亲。

母亲教过他辨认能吃的野菜,荒宅中到处都有并不难找,至于怎么捉活物,那要看运气。偶尔有邻居设了陷阱,他便偷溜过去捡现成的。因他年纪小,便是被人发现,顶多是扇几个耳光说教几句,他死死护住猎物就是不松手,多半还是能得到一口吃食。

他以为今后都是这样混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早晚饿死,却没料到这次去守陵的军营讨要火种,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的母亲若神志清醒,定然是不会让他独自一人去军营那边。他记得母亲总是告诫他,说军营里有吃小孩子的妖怪,如果将他捉了去,他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可是比起宅子里其他怪人,唐余觉得军营那边看起来人气更旺。至少每天都有炊烟升起,隐约飘来饭食诱人的香气。

唐余循着香气就能知道哪里是厨房,结果半途中却被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白发人拦住了。

那人灼灼的目光,从面具上的眼孔透出来,像是对他极感兴趣。唐余本能地汗毛倒竖,没等对方开口转身就跑。可惜,人小腿短,费尽力气跑出去一丈远,人家一个纵身就又“飘”到了他面前。

然后他眼前一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一个山洞里了。他翻身爬起,发现脚腕上被拴了一根细铁链,铁链另一头深深扎入旁边的石壁,将他的活动范围控制在了三尺之内。那链子黑黝黝锈迹斑斑,泛着一股血腥味道。

带着黑色面具的白发人见他醒了,手里拎起一根皮鞭,劈头盖脸就打了过来。

唐余试图躲闪,鞭子却像长了眼睛一样,如影随形,总能扫到他的身体,皮开肉绽。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饥寒交迫被困在陌生的地方,面对可能会吃了他的怪物挥舞着皮鞭,怎能不害怕?

害怕但必须面对。那个白发人说话了,不是哄小孩也不是什么疯话,而是冷冷地告诉他注意脚下石板地上各种颜色深浅不一的小坑,用鞭子逼着他按照某种规律去踩那些小坑。只有完全按照白发人的指令和节奏去动作才不会挨鞭子。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唐余很快就掌握了其中规律,能够相对自如地在鞭子的缝隙中准确踩到正确的位置。鞭子并没有停,直到他累得跌倒在地,无论怎么打都爬不起来才会暂时告一段落。

然后再醒过来,他会得到一些吃食,无非是糙米清粥,他顾不上冷热咸淡用最快的速度吃光,就会开始下一轮训练。

山洞中没有白昼黑夜,一直不见阳光,只有白发人挥舞鞭子的时候,周遭才会亮起火烛。

对求生欲很强的唐余而言,渐渐也就习惯了。有吃有喝不会淋雨,只要那个白发人教他的他练会了就有吃的,哪怕时不时会挨鞭打,也无所谓。他唯一惦记的是卧病在床的母亲。

母亲不会以为他已经被怪物吃了吧。他那么久没回家,母亲没人照料,还活着么?

唯恐失去母亲的恐慌,伴随着明灭的火烛和鞭子响起的声音,成为他噩梦的根源。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亲手杀了那个白发人,噩梦也依然不曾消除。

安如昔一觉醒来,心情比昨晚好了一些。时间不等人,随便用了一点早饭,眼看着必须梳妆打扮,赶紧去廖府拜访了。

管笠一如昨天,将安如昔送到廖府之后,便暂时告辞,去了兵部打听消息。

安如昔只带了贴身的侍女和一车精心准备的礼物,进了廖府后院。

花厅之上,廖府长媳赵夫人坐在主位,见长公主安如昔如约而至,立刻起身相迎。赵夫人若是从娘家的辈分论起,身为先帝拜把子兄弟宁王的独女,与安如昔算是平辈。可若从夫家论起,就成了安如昔的舅妈。

礼法规定出嫁从夫,赵夫人便成了安如昔的长辈。若用现代人的眼光看,赵夫人才三十出头正年轻貌美,不过古时十四五就成亲这年纪,她这岁数都有可能升级当奶奶了,举止心态无端老成持重了许多。

安如昔面对赵夫人,重新找到了学生时代见老师的感觉。

赵夫人用长辈的口吻,关怀了几句,便拐弯抹角打探起安如昔的来意。安如昔并不藏着掖着,只毫无心机地提起,南唐四皇子唐余在她府上,问问廖府是否也分到了南唐的贡品。

以前长公主是不会关注这些俗务的,偶尔来到廖府,无非逢年过节,晚辈上门送礼走过场。而今,非年非节,也不是廖府什么人做寿庆生,只因廖太妃一句话,长公主上赶着就来看姥爷,怎么想都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