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霖凝视着龙腾帝。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先皇太子，我父皇并无兄弟。”
一旁的龙清玄眸光複杂。
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沉默，没人敢多说。
“怎么，没人敢承认了？老太婆，你倒是说啊，你当初是怎么杀了朕，选了那个废物的？你敢做，就不敢说了？”
龙腾帝面目兇狠，一张脸犹如恶鬼。
一股浓烈的怨气，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看他面目兇狠，眼底满是怨毒，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太后的身子，颤得愈发厉害。
她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她数次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她想说，她并非是蓄意的。
若是知道，会有今日，她当年，宁可什么也不要，也要保住两个孩子。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眼前的龙腾帝，分明就是恶鬼。
是来索命的恶鬼。
他不仅仅怨恨太后，更是连龙腾帝这位手足兄弟也一併恨上了。
他蓄谋多年，纠缠着龙腾帝。
如今的龙腾帝已经是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这时，却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太后的手。
那只手，并不大，却很温暖。
“太后，事到如今，你儘管开口说出来，不会有人怪你。我相信，至少，龙腾帝和先皇从未怪过你。”
辛霖站在太后身旁，声音柔和。
太后只觉得，辛霖身上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源源不断，涌入她的体内。
让她再度生出了勇气来。
“孙儿，你父皇……龙腾帝有一个兄弟。当年，哀家怀有身孕。”
太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开了口。
她的声音很迟缓，却也很平静。
有一些记忆，太后已经将其尘封多年。
没想到，会在今日重新开启。
“那时哀家和先皇刚成婚不久，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可没多久，那孩子就没了。哀家难过了一阵子，就将此事慢慢遗忘了。再后来，哀家又有了。有了第一次的意外，哀家尤其小心。可是到了四个月时，太医却告诉哀家，哀家怀了两个孩子。”
太后说到这里，声音里多了几分苦涩。
周围一片死寂，只能听到龙腾帝发出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他犹如困兽般，怒瞪着太后。
就连凤后，也从不知道，这段罕为人知的往事。
“当时哀家得知了这个消息后，非常欢喜，那是哀家和先皇的第一个孩子。可是没想到，到了第五个月，太医说，其中一个明显比另外一个的个头要大一些。当时哀家也没在意，只要两个孩子健康就好。可是后来，哀家请太常寺的一名高僧替哀家祈福，那高僧懂得观天术。他却说，哀家肚子里的孩子，大的那一个，有些问题，怕是个畸形。更是糟糕的是，大一些的胎儿很是强势，在吸收小的那一个胎儿的命力。时间一久，那小的就会夭折，而那大的出生后，也是个四肢不全的。”
太后得知这个消息时，顿觉天旋地转，不知如何是好。
第1940章
从太常寺回宫前，太后求高僧隐瞒了这件事。
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太医每日来诊脉，都说大的不断长大，小的那一个却在不断萎缩，很可能会保不住，让太后做好心理準备。
当时的太后，焦急不已。
她只能再去太常寺求那高僧，寻求救命之法。
那高僧一开始不答应，说太后肚子里的孩子，乃是命中注定，不该人为干预。
可太后求了几次后，高僧将此事稟告了圣师。
圣师就写来了一封信，信中有一根空白的签文。
“圣师说，一山难容二虎，一国难容两真龙，若是真想留住肚子里的胎儿，那就只能选一个。圣师让哀家在签文上，写下要留下的胎儿。”
太后当时已经是六神无主。
她在犹豫了一天后，实在无法接受一个畸形的胎儿。
“哀家决定再三，在签文上写了个‘小’字。随后，那名高僧让我焚烧了那一根签文。将其沖泡之后，和水服下。没过多久，太医再来诊断，告知胎儿只剩了一个。那个胎儿，就这般消失了。”
太后苦笑。
整件事，旁人听着，觉得很是匪夷所思。
可似乎又有迹可循。
龙清玄听罢，满脸的诧然。
他望着龙腾帝。
“所以，父皇体内的是先皇太子？他根本没有……”
“小子，这是朕的肉身，还有，那废物根本不是你爹，你若是不信，大可以问你母后。你是朕的孩子，你依旧是龙腾的太子。”
龙腾帝笑道。
“不……不……本宫是龙腾帝的儿子。”
龙清玄满脸的难以接受。
他当了多少年的龙腾太子，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是个……恶鬼的儿子。
龙清玄求助式看向了凤后。
凤后没有作声。
“母后，你倒是说话啊。他说的，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你和父皇一直伉俪情深，你这么爱父皇，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你早就发现，父皇被恶鬼附身，为何不早点说出来！”
龙清玄质问着凤后。
“皇儿，母后知道你很难以接受。可是，先皇太子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该死的是你父皇。他就是你父皇，龙腾帝也是他。”
凤后见事情都已经被捅破了，也就懒得再遮掩。
反正，龙腾帝活不了了。
先皇太子抢佔了龙腾帝的肉身，本就是理所当然。
在还是胎儿时，这具肉身，就应该属于先皇太子。
是太后不愿接受先皇太子，才选了龙腾帝。
看那个废物，窝囊废，龙腾在他的手上，永远只能是个臣国。
而自己在他面前，永远也只是个摆设罢了。
凤后没有半点羞愧之意。
她是龙腾皇后，谁是龙腾帝，她就是谁的皇后。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的后座，为了自己的孩子罢了。
龙清玄呆若木鸡，显然对于此事，很难以接受。
“风息，哀家已经把当年的事都盘托出来了，求你，救救圣上。”
太后不愿去看龙腾帝，她只能求风息，化解这一段孽债。
眼前的龙腾帝，根本不是她的儿子。
第1941章
“老太婆，你当初想杀朕，结果没成。你还想杀朕？早知如此，朕就该直接将你给杀了。亏我这些年，还对你尽孝道，简直就是讽刺。”
先皇太子怒声道。
不过，他看看风息，又大笑了起来。
“老太婆，你以为，宁风息会帮你？他不会帮你，因为让朕活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宁风息的师父，太常圣院的圣师。”
仙皇太子桀桀笑了起来。
“风息，他说的不是真的吧？圣师，圣师真的？”
太后怔怔然着，憔悴的脸上满是不信。
圣师慈悲为怀，怎么会坐看龙腾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圣师不杀生，哪怕对方是恶鬼，圣师也不会将其斩杀，圣师当年的那一根签文，应该只是将其镇压住。他本意应该是将那祸胎镇压在太后体内。可是没想到，那祸胎也是厉害，竟是直接脱离了太后的母体，一起进入了龙腾帝的体内。他的恶魂，不断修鍊，终于化为了恶灵。那恶灵，就是先皇太子。他怨气太重，求生欲极强。经过了三十余年，终于成功脱离了签文的镇压。那也是命数。”
风息低声说道。
三十余年前，圣师出手是命，三十余年后，圣师不出手，也是命。
一切皆有因果，太后的一念之差，害死了先皇太子。
他来报仇，也是因果。
佛家讲究因果，在风息看来，先皇太子也罢，龙腾帝也罢，都是平等的。
当年的高僧，得了圣师的指示，帮了龙腾。
可如今的风息，却也是得了圣师明示，不要干预此事。
况且，哪怕是风息想干预，也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