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太医，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都是太医院老资历的太医了。那你们对圣上的身体，应该是了解里的？”
辛霖睨了两人一眼。
两人点头，算是预设了。
这两位太后钦点的御医也是老太医，都已经六七十岁，龙腾帝刚出生那会儿，他们就已经供职太医院了。
“那敢问一句，圣上是不是打小就有做噩梦的坏习惯？”
辛霖试探道。
两位老太医都迟疑了下，有些困惑得看向辛霖。
“两位老太医一定要据实告诉我，这事关圣上的病情。”
辛霖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老臣记得，大概是圣上三四岁后，就有做噩梦，太医院为此还头疼过一阵子。不过后来，太医院开出了一种安神的药，再过了两三年，圣上就没有再提起过了。”
王太医摸着鬍鬚，回忆道。
“我也有些印象，还有一事，大概是十几年前，圣上又複发了一阵子。那时候，圣上成婚不久。之后楚神医给他开了药，好了一阵子。不过五六年前，似乎又有一阵子，楚神医出事了，圣上惊厥了好一阵子，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姜太医也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这么说来，圣上还是经常做噩梦的？那具体做了什么梦，你们可曾听圣上提起过？”
辛霖再问道。
两名太医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寻常的噩梦，不会严重到影响病人的生活起居。
龙腾帝从小到大，都称自己做噩梦，而且按照那一日骡车上的龙腾帝的说法，那噩梦必定是非常之严重。
“那就不得而知了，我们也是做臣子的，哪里敢问圣上做了什么梦，只是每次圣上做了噩梦后，都会脾气暴躁。也就只有你爹爹，才劝得住他，要真问圣上做了什么噩梦，怕也只有你爹才知道。可惜……”
两位老太医歎道，没敢再往下说。
时间虽然过去很久了，可是想到龙颜大怒的龙腾帝，两位太医还是不寒而慄。
可惜，楚北倾已经成了个傻子。
问他，想来也没什么结果。
辛霖一听，走出了寝宫。
她找到了轮值的御林军侍卫，叮嘱了几句。
过了半个多时辰，行色匆匆的杨队长带着楚北倾进了宫。
“郡公主，楚大人已经带来了。圣上的病，怎么样了？”
杨队长刚得了手下的消息，说是郡公主有令，让他速速去楚宅一趟，接楚北倾过来。
第1857章
楚北倾也是一脸的睡脸惺忪，显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里来。
只是看到辛霖时，楚北倾才笑咪咪得走了过来，拉着自家宝贝女儿的手不放。
“圣上的病还需斟酌。我见圣上昏迷不醒，怕我爹爹在家担忧，就让你把他带过来了。”
辛霖说罢，拉着楚北倾到了龙榻边上。
“圣上，我把我爹爹找来了。你能否听到我们说话？”
辛霖在龙腾帝耳边，说了几句。
可惜龙腾帝依旧是毫无反应。
“圣上昏迷不醒，郡公主，你做什么也是徒劳啊。”
两位老太医愁眉不展。
“爹爹，你可还记得他？他是龙腾帝，你的义弟，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小时候，做噩梦，都是你陪着他。你可记得，当初他是否有和你说过，他做梦梦到了什么？”
辛霖试探着，询问楚北倾。
楚北倾一脸的茫然。
“郡公主，楚大人他……您就别为难他了。”
两位老太医摇摇头。
“解铃还须繫铃人，心病还需心病医，若是不查清圣上多年来噩梦的原因，别说是明日，就是明年，圣上都醒不过来。你们以为，圣上药石无医，太医们能置身事外？”
辛霖冷冷说道。
两位老太医都觉得脖子一凉，没作声。
“郡公主若是真想弄清楚，不如带楚大人在宫中走走，都说，脑子不好使的人，在遇到一些旧人旧景时，可能会想起一些事。”
姜老太医想了想，说道。
辛霖听罢，也觉得有些道理。
她想了想，询问了杨队长几句。
打听清楚龙腾帝年幼到成年前后呆过的几处宫殿，她就带着楚北倾出了寝宫。
“郡公主，最近宫中听说不大太平，你还是小心点的好。”
杨队长随着辛霖一起出了寝宫，面露为难之色。
杨队长刚说完，就听到一身沉吟。
寝宫外，却是站了一个人。
宫灯在雪夜里，摇曳着，明晃晃的灯光照在了那人身上。
风息立在雪中。
身后，几棵风骨傲然的梅花开得正好。
“太常卿。”
杨队长见了来人，慌忙行礼。
风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他身上并无半点积雪，可是他身旁，却已经积了几寸的厚雪。
也不知，他在这里等候了多久。
“你不该来这里。”
风息看向辛霖，眸光清冷。
“太常卿可算是愿意见我了。我本以为，你我至少还是朋友。”
辛霖讪讪一笑，话语间，多了几分疏远的意味。
风息在皇宫中布置下的禁制，到底是为了防谁？
是防鬼物，还是防傲娇尸，亦或者是防她？
曾几何时，辛霖以为，自己和风息是朋友。
可如今看来，是她轻率了。
“辛施主……”
风息的眼底，多了几分苦涩的意味。
“我与爹爹想去圣上年少时呆过的地方看一看，寻找圣上的病症所在。太常卿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随我们同去。”
辛霖衣袖里，还藏着那一张封灵符。
宫中的禁制森严无比，鬼扈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触髮禁制。
第1858章
这一次，辛霖只能靠自己。
封灵符内，鬼扈的眼神也暗了暗。
他能感觉到，辛霖手心的汗水。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她的决心。
风息凝视着辛霖，良久，他才抬起了手来，手中却有一件披风。
披风还带着体温，带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雪夜寒冷，郡公主还请保重。杨队长，风息对皇宫也很是熟悉，就由风息带着郡公主父女俩逛一逛吧。”
风息说得诚恳，杨队长也没有理由拒绝。
他看看辛霖。
辛霖略一沉吟，点点头。
杨队长这才退下。
辛霖和风息两人也不再说话。
只有楚北倾还一脸的好奇，瞅瞅自家宝贝女人，再瞅瞅风息。
皇宫里，一片沉寂。
穿过宫廊，辛霖很快就到了龙腾帝少时居住的轻风苑。
龙腾帝和凤后夫妻感情很好，龙腾帝多年来妃嫔并不多。
算上师妃母子俩，后宫的妃嫔也不超过十人。
皇子们大多还没成年，都随着各自的母妃们居住，所以轻风苑内已经荒芜，并未住人。
这里是龙腾帝六岁之前居住的地方。
辛霖在里面转悠了一圈，再看看楚北倾。
楚北倾东瞅瞅西瞅瞅，并无任何反应。
据辛霖早前了解到的，楚北倾是五岁时才和龙腾帝相识的。
难怪他对轻风苑没有半点反应。
看样子，没有什么线索。
辛霖想了想，决定继续前行，去了少年龙腾帝居住的地方。
又是一条漫长的宫廷，下了大半夜的雪，宫廊显得分外冷清。
“郡公主。”
走了半路，风息忽开口叫住了辛霖。
“太常卿有何见教？”
辛霖抬了抬眉毛，语气很是生疏。
风息不禁苦笑。
“郡公主在生风息的气？”
风息知道，自己多次闭门不见，让惹恼了对方。
可他并不是善于表达的人，虽有意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更不能告诉辛霖，圣师对他已经存了怀疑，若是自己再与她亲近，只会引来圣师的怒火。
今夜，他本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