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旧(3)

我撒娇说：“祖母，孙女不需要那么多嫁妆，王府怎么着也饿不到我。”

祖母笑到：“你这个傻孩子，嫁妆是你之后的脸面。你父亲官职本身就不高，再没有嫁妆傍身，府里的那些人还不是拜高踩低，听祖母的总没有错。”

我听了后，鼻子泛酸，差点眼泪水掉下来，只得嗯一声。

我祖父之前在江南经商，家里黄白之物不少，但是因着祖父的子嗣单薄，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父亲常年混迹于官场，迁入京城后，之前在江南的产业只能交给倪家的旁支，祖父的堂侄。父亲不需要亲自打理，每年会给我家分六成红。其中的空亏一般是由祖母来管，只要不太过分，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家虽不是大权之家，但是府里也没有大笔的支出，家里也倡导节俭，所以这么些年来，积攒了许多。我的嫁妆按理说是父亲的产业出，只这一项，已经是不少了，但是祖母说嫁给王爷，一定不能丢脸，父亲的那部分是明面上的，私下的祖母将自己的体己留了一半给我，姑姑也添了不少，还有我母亲的那一份，加起来比许多大官之家都要体面很多。

听着祖母絮絮叨叨我的嫁妆，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话按理说是我的母亲来说，可是我的母亲却不知在忙些什么。我小声的说：“祖母，孙女害怕，害怕王爷看不起我，害怕王爷不喜欢我。”

祖母说：“静丫头，我家权势虽不必王府，但是你要记着，你是王爷的正妻，是圣上亲赐的婚，夫妻本为一体，他怎会看不起你。至于喜欢，不必强求，缺了情爱未必不是好的姻缘。由爱生痴，由爱生怖。皇家里哪有那么简单的情爱。你若是嫁一个普通的人家，自是可以要求丈夫爱你怜你，但是嫁给帝王家，就不要想这些了，看你姑姑就是例子。

我听到这些，心里虽是不舒服，但是也没有办法反驳。“祖母放心，嫁给王爷我一定一心一意想着王爷，绝不生许多是非”，我说

祖母说：“还有一点，你的兄弟没几年就要考试了，不知他能不能考中。但是一点，你要记着，不可以以自己王妃的身份给你娘家谋私，一旦失去了王爷的信任和宠爱，你在王府的日子怕是过不下去了，你弟弟自有你弟弟的造化，你不必过多考虑。”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知道祖母都是为了我好，心里更是感动。祖母又与我说了许多，说什么我以后可以偶尔见见姑姑，但是也不能太过殷勤，不能让圣上疑心。听到这些我的头都大了。到了午睡的时间，祖母也要午睡了，我依依不舍的说：“祖母放心，孙女虽然不是大智大慧之人，但是也不是愚蠢之人，我一定会规规矩矩的，不会让您担心的。”

祖母哽咽着说：“我的静丫头马上就要嫁人了，祖母真的舍不得啊！祖母知道你的性格好，识大体，就是怕你对夫妻相处之道执着，但是你总是王爷的正妻，有你姑姑在，他总会敬你几分。如果受了委屈，也不必强忍，一定要告诉祖母，祖母给你出主意。”

我听见也哭了出来：”祖母，孙女晓得，从小到大只有祖母是真心疼我，不嫌弃我是一个女儿身，孙女真的舍不得您，孙女不想嫁了，想一直陪着祖母！”

祖母听到后，笑着说：“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因着祖母嫁不了好郎君怕是会愿祖母一辈子，我的静丫头这么好的姑娘，王爷怎么会不疼啊！”

我听着脸都红了，嗔道：“祖母惯会取笑我的，祖母午睡吧，孙女不打扰祖母了。”

祖母摸了摸我的手，点了点头。

出了院子，发现小青一直低着头。我擦了擦脸，问到：“今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

小青回到：“哪有，小姐和老夫人说话，奴婢不敢插嘴。”

我知道她是心里为我难过，我与她一起长大，她虽然是我的侍女，但是因为我没有姐妹，我是把她当作妹妹来看的。但是，心里再难过又如何，我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第四章

因着我出嫁，府里今天还办了一场喜宴，前院人声鼎沸，后院倒还安静我的心里怀着七分期待，三分紧张。期待的是嫁给容梓后的日子，紧张的也是嫁给容梓后的日子。我既怕他不喜欢我，又怕他先喜欢我后厌烦我，真真是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傍晚时分，母亲派人过来说会与我一起吃晚饭，我心知是祖母向父亲说了什么，母亲才想到要陪陪我说说体己话。其实，自从有了弟弟后，母亲很少过来我院子，她一般要陪着弟弟吃饭或者陪弟弟温习功课，而我一般是陪着祖母吃饭。早期心里虽觉得难过，日子一长，也不觉得什么了。我就是这样的人，再不好，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我都可以妥协，迄今为止，也没有什么是犯着我的原则性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原则在哪里，所以我对不开心的事情，能避则避，不能避也可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