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苏莞儿的吐槽,仿佛这才想起苏莞儿的存在般,扭头高兴的招呼苏莞儿道:“娘娘,你快看,这里也有脚印!”
“脚印?”苏莞儿早把找皇甫桀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听了个满头雾水,“什么脚印?”
说话间,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伸着小脑袋想看看齐恪到底在看什么。
齐恪慌忙扶住了行动不便的苏莞儿,然后指着树上凹下去的一块半椭圆的痕迹道:“这半个脚印和草堆里的那个脚印应该是同一个人留下的,他在草丛处借了下力,然后飞到了这里,又踩了脚树干,最后应该是往……那边走了!”
齐恪指着密林更深的地方,那地方没有光,黑漆漆的一片,幽静的黑暗中仿佛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看久了让人莫名的不安。
齐恪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触,还在分析那个脚印:“此人穿的是官靴,内功深厚……很有可能是皇上!”
苏莞儿本来看黑漆漆的前方就看的心里发毛,一听齐恪说这脚印很有可能是皇甫桀的,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你说这脚印是活阎王的?!”
齐恪愣了愣:“……活阎王?”
苏莞儿瞬间抿紧了嘴巴:糟糕,平时活阎王活阎王的叫习惯了,嘴一秃噜就说漏了……
她轻咳一声,憋足的圆谎:“本宫的意思是——这脚印若是皇上的,你和我都得见阎王。”
齐恪一僵,好不容易抛之脑后的暧昧画面再次席卷重来,侵占了他的大脑,他想起了刚才在杂草间的调戏,又想起了口舌间尚留余味的兔肉,还有情难自控的捧手,魂不守舍的一抱……
这些罪行加起来,十个脑袋也不够他掉的。
可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只羞不愧,甚至贪恋记忆中的暧昧?
乱了,全乱了,或许自宫中第一次相见,她赠他玉佩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已经乱了。
“娘娘莫慌。”齐恪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冷静到他自己都觉得惊讶,“这些脚印应该在我们来这里前便已经被留下了。”
一脚下去,树干都凹下去了,这样沉重的一踩,若是刚刚发生,齐恪绝不会毫无察觉,所以他确信,这脚印是在他和苏莞儿来这里前留下的。
可苏莞儿却糊涂了:这脚印真的是皇甫桀留下的吗?她指的明明是相反的方向,皇甫桀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她和齐恪前面了?
可若不是皇甫桀的话,官靴又该如何解释?
火苗摇摇摆摆,照得地上的人影树影歪扭曲折,苏莞儿站在火把映出的一点亮光下,抬眸望向黑压压的远方,只觉得黑暗正在一寸寸向她袭来。
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齐大人。”苏莞儿再没了之前的欢快与调皮,她头顶笼了层阴云,她像是走在四处布满陷阱的密林里的野兽,乍一看她仿佛是自由的,可实际上她并不自由,“男女之事本就是瓜田李下,越解释越说不清,皇上疑心有种,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提的好。”
她又端起了皇妃的架子,语重心长的劝,只希望齐恪不要犯傻,去请这莫须有的罪。
其实都是她的错,刚逃虎口,还没跑远呢,就以为老虎已经不存在了,开始得意忘形放飞自我,连老虎身边的贴身侍卫都敢撩……简直是嫌命长!
然而齐恪何罪之有?整本书里,苏莞儿最不想连累的人就是齐恪,所以她暗下决定,今天就是说破嘴皮子,也得说服齐恪别去请罪。
苏莞儿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谁料齐恪却突然开窍,只听了一句,便弯腰向苏莞儿行礼道:“娘娘放心,今日所发生的所有事,微臣……都会当做从未发生过。”
他停顿了下,又补充道:“若不幸走露风声,被皇上问责,娘娘也大可把所有过错全推到微臣身上。”
齐恪并不怕被皇帝问责,他怕的是皇帝迁怒苏莞儿。
所以一向刚正不阿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选择了欺君罔上。
苏莞儿也正有此意——万一神通广大的皇甫桀真逆天的得知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那她便打算揽下所有过错,想破脑袋也要为齐恪脱罪。
不过这些苏莞儿并不打算告诉齐恪,这木头性格那么直,若是说了,日后真东窗事发,他必然不会配合,到时候她就白谋划了。
对付木头,得狠心,得毒辣,这样他才能死心,不再护你。
“放心。”苏莞儿放冷了调子,“本宫会的。”
言罢,她转身走回篝火旁,背影那般绝情。
齐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四肢百骸却是冷的,他像这样也好,本就是他痴心妄想,以下犯上,后面无论是被凌迟还是被剥皮,都是他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