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70)
生日本身没什么意义,意义是人赋予的。而这个能赋予它意义的人,已经出现了。
程风和程默的生日都过阳历,都在11月,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准备礼物。程默打算趁难得的闲暇去商场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找找灵感。
“难得的闲暇”就是运动会。
照理说运动会和高三段没太大关系,也就意思意思参加一下,该做的作业还得在晚自习做。不过显然,15班的崽子们并没有这种觉悟,以饱满的热情和洋溢的活力投身入这场集体活动中。
荣誉不荣誉无所谓,能玩儿就对了。
所以比起其他班级,连运动会时间都在班级里见缝插针复习,各科老师需要尽职尽责的答疑解惑,15班老师的任务除了偶尔当个裁判,便没啥事儿了。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我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运动健儿们以更高、更快、更强的体育精神为目标,正在赛道上勇往直前,这是力量的拼搏,也是耐力的考验,希望所有运动员能比出水平,赛出风格!”
三中有自己的学生会广播台,现在女主播正用昂扬的语调念着一段文稿。
操场有一整片看台,每个班的啦啦队在划定的位置内坐着。程默坐在不显眼的一角,手旁边放着一个保温杯,里头漂浮着几颗枸杞,他四下看看,叫住整个人打了兴奋剂似的钱深,“帮我看杯子,我出去一下。”
“啊?我也要出去。”钱深忙不迭地说,“讲正经啊,拦人约会十恶不赦。”
“等会儿。”程默怀疑地看他,“谁约会?你?”
“当然是我,看不起谁呢?”钱深挺直了腰杆,得意地说,“老子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宋一琳?”程默想也不用想,“你们复合了?”
“你怎么知道?”钱深很惊讶,然后又陶醉地笑起来,“和我家一琳约了中饭。”
“这他妈才十点不到。”程默说。
“对啊,但我要选餐厅,要去她公司接她,还要一起讨论吃什么。”钱深一脸“你们单身狗懂个屁”的眼神,“程序很多的默爷。”
程默:……
我不懂?老子谈对象的时候,你还傻了吧唧当宋一琳是兄弟。
“那你走吧。”他说,“祝你们吃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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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拿起保温杯往办公室走,想着今天上午程风要做裁判,不知道要做多长时间,不过正好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出去瞅瞅选什么礼物。
可是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生何处不相逢,更何况是在小小的三中。
在熟悉的办公室里,大喇喇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的视线越过层层工位,看到他的时候显然也很吃惊。
“你怎么在这儿?”程默匪夷所思,“不是在做裁判的吗?”
“年级组长忙去了,让我帮着把没出完的试卷出完。”程风很无奈,“裁判这项光荣而不艰巨的任务,交给其他同事了。”
“什么试卷?这个月的月考吗?”程默乐了,走过去看,“挺可以啊程老师,都接上组长的班了,后生可畏,能者多劳嘛。”
程风抽出一只手掐了一把他的腰,程默今天穿的是件卫衣,松松垮垮地,程风整只手伸进去,顺着脊骨,一寸寸往上。
程默冷不丁一个哆嗦,他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说,“办公室呢!”
“你还幸灾乐祸吗?”程风凑在他耳边问。
程默赶紧回答,“不敢不敢。”
程风满意地“嗯”了声,又低声问,“错了没?”
程默想翻白眼,表面上却应得乖,“错了错了。”
这下程风大爷终于满意了,施施然收回手,准备继续伏案工作。
然而说时迟,那也快,程风大爷还是太年轻,缺乏战场上的应敌经验。
局势瞬间反转,他家小可爱坐在桌子上,俯身低头,亲了下去。
两人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都是身经百战的实践性人才,实践多了,经验就变得很丰富,具体表现为——吻得很有技巧。
从程风的角度,能看到唇齿交错的间隙里,程默如霜雾一样变得迷蒙的眼睛。
那双眼睛向来很抓人,尤其是在床上,眼尾带着潮湿的红,白皙的皮肤上的一抹红,艳到要命。
“办公室呢?”程风低着声音说,说完莫名觉得这话很熟悉——程默之前说过。
所以说,人的本质都是复读机?
程默想回答些什么,但当看到那人努力克制的眼神和溢出来的情潮时,觉得“冷静理智”什么的都是鬼扯。
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两人在彼此的目光中接收到了相同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