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妃邹妤传(90)

“你还是别做梦了。”

妤儿面如死灰，陷入了沉默中。

第59章 荔枝

接连着三天，妤儿都再没有踏出秀女坊一步。

坊里的日子按部就班，其实过得也是很快，每日的不断训练，繁杂琐碎的差使，仿佛没有个尽头。一忙起来，什么烦恼都顾不上了。

妤儿原先便是个不偷懒的，如今的她，似乎干活比以前更加卖力了，只是她干活的时候总是闷着，别人在那里说说笑笑，她也仿佛置若罔闻。

她的这点变化是瞒不住琦珏的，这天，琦珏趁着姐姐被传唤去坤宁宫的间隙，单刀直入：

“姐姐，我觉得你如今有心事。”

她说话并不会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妤儿猝不及防，赶忙否认：

“什么心事？没有没有。”

妤儿默不作声地朝前走着，琦珏跑到前头，堵住她的路，盯着她的眼睛：

“你有！……自打赏赐茯苓姑姑叫姐姐去问话后你就一直是这样……她和你说了什么？”

妤儿顿时语塞。

“妤儿，姑姑希望你安守本分……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今日的风言风语倘若追究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将要因此受难！你绝不能因此而冲昏了头脑……”

“你还是不要做梦了……”

她哪里能把这些话和琦珏说呢，望着琦珏疑惑的双眼，她不由得支吾起来：

“这个……”

琦珏明白了是姐姐不想开口，撅着嘴：

“什么秘密，连自己的妹妹都得瞒着！”

“真的不能说……你便让你的姐姐，也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吧。”妤儿哑然失笑。

琦珏迷茫地望着妤儿，她终究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是不会想明白，姐姐究竟在烦恼什么的。

两姐妹各怀着心事，暂且别过，妤儿只身来到了坤宁宫，朱轩媖见到她，喜出望外：

“你可算是来了！我出宫避暑之前，还求着让母后带你们几个一同前去呢，只可惜母后最后也没准，唉！”

朱轩媖这次到南台避暑，也算是玩了个痛快，妤儿心里拘谨，却也只得作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同公主说话。还没说几句，门外便有奴才禀报：

“皇后娘娘驾到。”

王皇后从御花园回来，满面春风，她一进屋子，朱轩媖赶忙行礼，妤儿也连忙起身：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王皇后笑靥如花，徐徐而来：

“快坐下，快坐下，你如今也是咱们坤宁宫的老熟人了，这里便是你的第二个家，你不必这么拘礼。”

王皇后叫属下给妤儿赐座，妤儿受宠若惊，不敢就坐，王皇后连连说放心，妤儿这才胆战心惊地坐下。

品儿端上一盘荔枝、一盘红李子、一盘金桔，朱轩媖拿了一枚金桔，甜润润地吃着，王皇后则和妤儿说话：

“你妹妹如今身体如何？”

“回娘娘的话，托娘娘的福，如今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日常吃些益气的罢了。”

“如果有什么药缺了，你和品儿云儿说一句便是，本宫宫里平时也少不得熬汤药膏药，多配一副，并不是难事。”

妤儿并不敢将郑贵妃给药的事儿说出来，只得讪讪地：

“娘娘体恤下人，宅心仁厚，奴婢谢娘娘恩典。”

王皇后往嘴里放了一枚荔枝，微笑不语，朱轩媖笑嘻嘻地：

“你这漂亮话说了这么一大堆，想来一定渴了吧，快食点这岭南来的荔枝，这可是驿站快马加鞭，没日没夜地送来的。”

妤儿谢过了朱轩媖，便尝了一颗荔枝，王皇后看着妤儿：

“你在宫外的时候，也曾吃过这东西吗？”

妤儿笑答：

“奴婢所生之家虽不至于家徒四壁，可也并非是那富甲一方，达官显贵，这荔枝生在岭南，运往北方，实在不易，普通的小老百姓，是不容易吃到的。奴婢幼时曾听过东坡居士的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今日托娘娘的福，知其滋味，果然非比寻常。”

王皇后欣然一笑：

“是呀，‘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那岭南之地，也算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呢。”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品儿，你待会儿把这荔枝给永宁宫送些去，洛儿他是很爱吃那鲜瓜鲜果的。”

品儿应允，朱轩媖见母后心情好，便趁势说道：

“母后，您就把妤儿收在咱们坤宁宫吧！媖儿平时无聊得很，多亏有她说说话，解解闷呢！”

妤儿一惊，抬眼望见王皇后含笑的双眼，朱轩媖忽然提起这事儿，她不知如何应对，王皇后朱唇微启，轻笑说道：

“也难怪媖儿如此沉不住气，本宫与你接触了这么几次，你在这一批的宫女里头，也真的是一等一的模样也性情呢……只是不知道你如今心里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