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话，当然需要了。”程若颖说得十分肯定，“你不陪着我，我的生日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在说谎，她在人群之中分明就是那么如鱼得水，对谁都可以微笑，和谁都可以玩得很开心！
“我一直在等你来，你没来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多想你。两年没见，你不想和我多相处一会吗？”
这是甜言蜜语！莫小倾在心里极力地让自己看清事实：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除了肉体上的深入，她有给予过更多的关怀和呵护吗？生日聚会……那她知道我的生日吗？
“我不想和你在外面有太多的纠缠。”莫小倾软下手臂不再挣扎，“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我想要回去了。”特别的无力……就算现在是在夜里，两人的拉扯不会太过明显地被暴露，可是毕竟是在室外，这种程度的对抗总是会引起别人的好奇。
她不想被关注不要被看见，她恨不得缩到最角落里去，谁也瞧不见她谁也不能跟她说话……
“我不答应，你今晚要陪我。”程若颖根本就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甚至把她拉入道路边更加黑暗的停车场里，控制着她想要吻她。
“不要……别碰我！”
“你只是嘴上这样说而已。”程若颖笑道，“等我亲你之后，你就会乖乖就范了。我太了解你了。”
“我真的不想……”莫小倾屈起手臂护在胸前，一阵阵的想哭。
“乖。”程若颖已经在吻她因为扭开脸庞而露出的脖子了。
她多想坐下来，温馨地给程若颖唱一首生日快乐歌，想要和她牵着走在漫漫都市里散步。想和她聊天说话，了解她这两年去哪里了，在做什么，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失去吗？获得呢？你成长了吗？开心吗？这才是她想要做的事情。
……为什么，就非要以这种方式来亲近呢？
想要被触碰的，并不是身体，而是在左胸腔里，只为你跳动的那颗心。
“她已经说了不想这样，礼貌的话，应该是要放开的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她只是站在离两人不远的黑暗处说话。她的口吻没有打抱不平的正义凛然，就好像并不想买东西随口问一下价格的随性。
被打扰了的程若颖非常不爽，回敬道：“关你屁事啊。”
那位女子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情感变化，只是稍微提高了一点音调：“路见不平，这是所有有良知的公民应该做的事情。本来我一点都不想管这种事情，可是既然让我看见了，觉得还是应该稍微管一下好了。”这声音很有磁性且字正腔圆，让人第一个会联想到的是播报新闻的电视主持人。她的声音随着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是我们的私事……您该干嘛就干嘛去，吃饱了撑的吧你。”程若颖很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莫小倾用手背横在脸庞上，因为程若颖位置的移动，路灯一下子刺到她的脸上。她整个人猛地一缩，一串眼泪从脸庞上滑落。
管闲事的女人站在路灯下，半个脸庞被照亮，没有笑意的脸庞轮廓太过明亮而呈现出一种失真的状态。
当那个女子几步就跨到她们俩之间并把程若颖的手臂扭开，挡在莫小倾的面前时，那照的她头晕目眩的强光突然就又被阻拦了，她的眼睛又恢复了柔和的视野。
莫小倾被夹在她和一辆汽车之间，腰都快要直不起来。
“莫小倾！”被扭开手的程若颖声音带着烦躁，“这谁啊，你哪认识的朋友！”
莫小倾怎么会知道这突然杀出来的人是哪位？但她也不能说“我不认识”这种话，不然对方的好意就要变成彻底的尴尬了。
这种时候，莫小倾是最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拿主意的人。
不过那女子也没有给莫小倾选择的余地，执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要走。程若颖要去拦却被她挥开了手臂。
“喂！莫小倾！你给我站住！”
莫小倾听见程若颖在后面不停地叫喊，但拉着她、只给她背影的女子却充耳不闻越走越快，且脚步坚定到让莫小倾有种被解救的爽快感。
那女子一路把莫小倾拉到了灯光充足的街边，这才放开了她。
女子转过身，莫小倾这才看清了她。
和字正腔圆充满了正气的语调不同的是，她的脸庞给人一种特别严肃不好亲近的感觉。单眼皮薄嘴唇，中分的深褐色长卷发配合无框的眼镜，在没有任何笑意的表情映衬下，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紧紧的压迫感。
“你就这样让人随意欺负，完全不懂得反抗？”女子逼近她，严厉地质问，“你不会喊不会叫不会逃跑吗？都是女生你们的力量能差到哪里去？这种事让你的父母知道，会让他们多难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懂这个道理吗？”
“这、这跟你没关系！”莫小倾被这个陌生人咄咄逼人的态度说得脸色通红，不断往后退。
听到这句话，那女子的表情呈现出一种很真诚的难过，虽然转瞬就消失了。
“被欺负的你也这么说？……是，的确跟我也没关系。既然如此，那你再回去吧。”女子冷笑一声，身后有个小孩在叫她：
“阮老师——”
“来了。”被叫做阮老师的女子最后瞥了莫小倾一眼，还是嘱咐道，“回家小心点，小鬼。”
作者有话要说：嗯，阮老师来了~
7、第 7 章
莫小倾被莫名其妙地“搭救”，可是她一点也不开心。
她站在原地很久，程若颖都没有再来找她。
也是，她没有义务来哄她。
最后还是姐姐出来了，好不容易找到她，才卸下了慌慌张张的神情。
莫一晨见妹妹眼睛红红的并不说话，也没有多问，只是紧紧地拉着妹妹的手说：“不开心以后我们都不来了。”
回到家莫小倾去洗澡，发现脖子上又多了一个鲜红的吻痕，这次的位置比上次的还要靠上……这次大概是要贴创可贴才行了吧……
把疲倦的身子投入到盛满热水的浴缸之中，水流从她的肌肤上滑过，非常的温柔，这让她想起程若颖的触碰。
她告诉自己不能一直沉溺于程若颖的包围之中，不能一直被她塞满整个脑子。她给予的那些感官享受太像毒品，让她尝过一次之后就难以自拔；也像毒药，正在一点点地吞噬她的心智……
她现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生活，到底和傀儡有什么区别呢？
破水而出，月光黄的头发在灯光的映照下几近发白。
想起程若颖曾经说过，她就是喜欢那个人，就是喜欢她的离经叛道，就是喜欢她走在人群里能被一眼看见的发色，那才是真正的魅力所在。
至今为止莫小倾都不确定程若颖是否真的有喜欢过那个有着古怪性格打扮男性化的女生，但不能否认，当年的醋意让她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
在她心里一直都有个心结，关于那个已经和程若颖分道扬镳那么久现在已经在地球的哪个角落都不知道的人，为什么还是无法从她的阴影中挣脱出来呢？
就算已经变成了不能确定的事情，可是莫小倾还是依旧保持着夸张的发色，改不回来的中性打扮……生怕一改变，程若颖就会对她皱眉。
手机一直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静。眼看今天就要过去了，生日就要结束了，明天就不是属于程若颖的特别日子了……应该打个电话过去，亲口说一声“生日快乐”吗？这应该是最起码要做到的吧。
但心里堵得不想动弹……暂时，不想和她靠近。
被别人拉走了，她就不再追上来了。依旧是那样的地位，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吧……
莫小倾觉得很累很累，脱力地把头发吹干之后就倒下了。
她以为会梦到程若颖，没想到梦里出现的居然是那张严肃的阮老师的脸。
“注意安全啊，小鬼。”
没有温度的叮嘱，清晰地随莫小倾在这个清晨醒来。
梦到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这件事让莫小倾很尴尬，匆匆忙忙地起来去洗漱，穿衣，直奔单位。
今天的公交车很拥挤，莫小倾似乎听见手机响了但是没办法接，一跳下车就去掏手机。结果，短信的主人不是程若颖，是石巧言。
心一下就沉了下去，莫小倾知道这样不好，但却没有了马上阅读短信的兴致，把手机重新丢回了口袋里，往单位走去。
就算是早晨，阳光晒在皮肤上依旧是有种灼伤的难忍。莫小倾到达单位，一推开办公室的门，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太阳穴猛地一痛。藏在体内来自太阳的高温还未挥散，冷气已经迫不及待地钻入她的肌肤之下，一瞬间她有种想要晕倒的难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