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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接来电(2)

作者: 亦未迟 阅读记录

可到后来,连合租的人都嚷着要去同居,便不用负担房租了,才叫她体会到几分现实来。她的那些清高理论,落到实处才发现一点儿不抵事,大约是因为没人爱她。

双手不沾阳春水,做做梦而已,起码她现在学会了双椒炒肉的时候怎么闭气换气。油烟机一直坏着,房东拖着不来处理,可惜她还曾指望过他,究竟是烂在肚子里的主意罢了。

她做了个梦,他借口那台坏掉的老旧油烟机和她有了联系,梦里都发笑,觉得暗通款曲用在这事上似乎太严肃了些。可她喜欢这词,偷偷摸摸的,矫情有乐趣。一睁眼,现实却是一台不会吭声的油烟机,又会得到什么特别注目。

直到几个月后,办公室里新来了一位苹果脸姑娘,脸颊红彤似朝阳,个头不高逢人便笑嘻嘻,独在他面前难以捉摸起来,板起脸的样子不像佯装,可叫人看了又绝不是生气模样,耐人寻味徒生是非。人前要的便正是这是非,男女间的首尾大多由此见了端倪。

他同办公室许多女同事都有玩笑,不嫌少一个也绝不嫌多,不出几日,苹果脸姑娘便成为了他的忠实簇拥者,讽刺地验证着他的魅力,令她第一次有了烦恼。

他的恶毒在于他依旧是注目她的,即便所有人都在开他与苹果脸的玩笑,即便他也正饶有趣味对苹果脸不咸不淡地撩拨。她感觉他背后有第三只眼,正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恶劣,只有这样的他会乐在其中。阿若不自然僵直的背,既是她的骄傲,又是她的溃败。

无论阿若是不是一个真正骄傲的姑娘,她究竟还是把骄傲摆在了前头,只可惜略显拙劣了些。她依旧不肯向他低头,咬牙蔑视他和他的苹果姑娘。

苹果脸的姑娘依旧笑嘻嘻,一如既往的高原红脸蛋,不甚美,可年轻的笑容即是利器。一来二去,她俩竟也去吃了几回饭。

阿若拿不准自己的心理活动,她瞧着苹果脸姑娘一脸甜腻,有意无意地透露着同他之间的种种联系,到末尾,又千叮咛万嘱咐阿若不要告诉他人,神秘兮兮。

阿若笑了又笑,啜尽杯子里的苦涩,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她便被动成为了苹果脸姑娘今生闺中密友,让她不得不自暴自弃。

☆、剔骨、戏弄、咚

(三)剔骨

追求她的人其实并不见少,死缠烂打的,步步为营的,她不自负,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年轻男人的求爱,算不得数的,若让他们得手了,大概也就是沾沾自喜的那股子味道,追求女人仿倒像成全了他们自己那丁点的自信。

可他不一样,他对女人的手段也是他的魅力,似乎做得比不主动不拒绝更绝情些。他的拒绝和绝情是钩子,把你拢在一块的魂儿魄儿,勾划得稀烂,如同属于他独有的龌龊。

可怜这种龌龊让她爱上了他。她不会是迷途知返的羔羊,所以几乎无需理由的一错再错。

她自己也是知道的,最终他们还是不会走到一块去。可最要命的不是她的糊涂,而是她想得越清楚,做得越糊涂。久而久之,连糊涂和清楚的界限都不甚明了了。

他要了她的命,她想报复他。

穿上那些花里胡哨的鞋,分明底厚得像松糕鞋一样,却依旧是高跟鞋的款,龌龊如他。她没想到成功会如此的简单,同一个办公室,她每每在他穿过重重格子间的时候,也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朝他走来,像两辆对开的车。日久天长,原本狭窄的过道被他们越走越宽。

她很得意,她知道他还是在意的。说来阿若也龌龊,好听点或说她聪明而又狡猾。

可聪明和狡猾到头来又有什么用呢,因时时刻刻挂念着他,她又矛盾,下不来面子,只肯去更新那些有的没的个人主页,她晓得他会去看,却不肯留下访问记录。

女人的第六感,不肯证伪这些不入流的臆想,只徒留些虚伪的甜蜜来。

欲念就在反反复复的研磨下渐渐发酵,别人不知她的这些心思,便也无从说教,反而放纵在幽暗的沟壑中滋生蔓延,到头来如藤蔓般箍住了人的心,一根根微刺就这么扎了进去,血即便留了出来,也裹着那些细微小口,成了痂。

跗骨之蛆非剔骨不除。

她终于按捺不住要同他摊牌。前夜她辗转反侧,千万遍洞察自己动机,最难分辨不过是爱究竟是年轻。

可年轻就是年轻,不需要再多虚伪的前缀形容词。她站在他面前,像是□□的,居然也有她支支吾吾不知所谓的一天,真让人沮丧。

她终于抬起头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嘴唇近乎机械的一开一合。

“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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