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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偏要宠她(9)

赵韧补充道:“你若能说服花太师,作为回报,朕会助你将梧山书院发扬光大。”

朝朝惊讶地看向他。

梧山书院是朝朝的父亲花惜之生前所办。

花惜一生没有出仕,将全部的心血都投注在了书院。临终前,将书院郑重托付给了唯一的女儿。这几年,书院名声远扬,越发壮大,原来的地盘便显得局促。朝朝一直盘算着把和书院相邻的地买下来,方便扩建书院。

不巧的是,那地是寿安长公主的产业。

寿安长公主和朝朝不和,听说花家的书院要买地,一口就回绝了。朝朝为此费尽心思,托了好几个人情,寿安长公主却油盐不进,始终不肯松口。

她是承平帝的胞妹,深受承平帝宠幸,连赵旦都拿这个骄横任性的姑母没办法。

赵韧的意思,如果她能说动祖父为他效力,他会出面帮她解决买地的事吗?

朝朝怦然心动。

*

夜已深,宫门落了钥。岳重山请了赵韧的手令,叫开了朱雀门。

朱雀门后的值房内,赵成旭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看着下轿换车的朝朝“啧”了一声:皇兄小气不给他看脸,他不还是看到了?

果然是个美人,只是,看打扮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到底是谁家的,叫六哥那般迫不及待,刚刚入主太极殿就把人接进宫幽会了?

朝朝浑然不知赵成旭的窥探。回到花府时已是宵禁时分,岳重山一路将她护送入家门,就带着围府的士兵悉数撤去。

朝朝直接去了三春堂。

花羡还没睡,换了身灰扑扑的道袍,灰白的头发披散着,正在西次间练字。

狼毫饱蘸浓墨,落于宣纸之上,笔走龙蛇,一字字敛了锋芒,却更见功力。

朝朝安静地候在一旁,看着祖父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以及瘦削的身形不免心酸:祖父到底还是老了。

等他写完,朝朝将赵韧给她的奏折递给了他。

花羡却看着她皱了皱眉:“你的耳坠怎么少了一只?”

朝朝一怔,伸手摸去,果然发现左耳的赤金镶南珠新月耳坠不见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朝朝懊恼:她太大意了。闺阁之物,流落在外,总是麻烦。

花羡反过来安慰她:“你一路都没去过旁的地方,不是在车轿中,就是掉在了太极殿西堂。新帝御下极严,他们必不敢私藏你的东西。”

朝朝放心了些:以新帝的人品,应该也不至于借此生事吧。

花羡打开奏折,殷红的“不准”两字跃入眼帘,他出神半晌,轻叹一声。

朝朝将赵韧的那番话转述给花羡,问:“祖父,陛下有意继续用你,其意似颇为诚恳?”

花羡道:“无非是祖父这把老骨头还有些用处,能为他稳定人心。”

朝朝道:“稳定人心不好吗?”

“好。”花羡叹息,“魏王心胸眼界皆属不凡,不计前嫌,不失为明主。只是,祖父身为太子的老师,捉拿魏王之计是我为太子所出,罪责本该我一力担下,岂有再背叛他之理?”

他忆起昨夜,晚宴将近尾声,魏王不胜酒力。太子自以为得计,摔杯为号,刀斧手一拥而上,欲要擒拿魏王。

却不料魏王本是佯醉,忽然暴起,将毫无防备的太子抓到了手中,以太子为质,在重重包围下,带着几个手下闯入承平帝养病的宣和殿。

他们这时才知道,负责戍卫宣和殿的殿前副都指挥使姚纲早已投靠了魏王。

承平帝被迫下旨贬斥太子。他为保太子,解下五梁冠伏地认罪。魏王却道:“花相公为太子尽忠,其心可悯,其行却不足取。”

魏王蓄谋已久。他根本就不想放过太子,更不容许他为太子顶罪。甚至利用对他的宽宥,摆出只追首恶,余人不究之态,稳定了人心。

魏王,真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花羡歉疚地看向朝朝,“朝朝,祖父老了,折腾不动了,也不想对不起你和太子。”

朝朝不解:“祖父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花羡道:“朝朝,你还不明白吗?我若奉了新帝之诏,便是背叛了旧主,到时你夹在丈夫与我之间,该如何自处?”

朝朝怔住了,许久,喃喃道:“阿旦不是那样的人。”

“傻丫头。”花羡怜爱地摸了摸她的鬓发。

孙女儿年轻,终究还是天真了些。废太子对她有情,可男儿的情意又有几个经得起现实的磋磨?他若选择效忠新帝,不啻于在废太子心上扎上一根尖锐的刺,时时横亘在他们小夫妻之间,到时又有多少感情经得起这样的刺?

朝朝道:“我只是觉得陛下的话有道理。为国为民,何须计较为谁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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