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男人(2)

赵祈南找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将内裤装了进去，回学校之前扔进了那个马上要拉走的垃圾桶里。

下一个周末，赵祈南掐这点儿，回了小姨家，还有二十一天赵祈南就要高考了，赵祈南这个月十号刚刚成年了。

那男人的出租车停在小区楼下，赵祈南在小姨家门口听了好一会儿，那男人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哈哈哈哈哈哈。”赵祈南咬紧了牙关，重重地敲了敲门，一秒两秒三秒，没有人来开门，赵祈南想走了，下到第一层台阶，门开了，“妹妹，来了啊？怎么不敲门啊？”那男人笑着朝赵祈南招了招手，然后向门里喊，“姑，奶奶，小南来了！”赵祈南仰着头，看见了那男人下巴上的胡茬，以及往外长的鼻毛，紧握着书包带的手指甲掐进了肉里，“小南来了啊！”小外婆坐在沙发上正抱着小表弟，大表弟不在，小姨和小姨夫在厨房，赵祈南和小外婆笑了笑，然后直接进了大表弟屋里，她将书包放到桌上，坐在大表弟旁边儿的板凳上，看着拿着正在看《瓦尔登湖》的大表弟小宇带着些戾气问，“你表哥今天中午也在这儿吃饭吗？”小宇没有看见赵祈南冷着的脸，轻飘飘地回，“对啊！”

赵祈南记得自己因为快要考试了压力太大老是失眠，在小区楼下的药店买了一些安眠药，她本来问药店老板要一瓶的，可是老板问她要干啥，赵祈南说罢，老板说“一片安眠药不到一分钱，你要多少片，按例说只能给你开一个星期的量，你给我两块钱，我给你二十片吧！”赵祈南买了之后就没吃过，白色的处方纸包裹着的药片被她放到了床头的储物箱里，真奇怪，她买了药却一次都没想过要吃。

因为她知道“是药三分毒”。

“也许就是为了给他准备的。”赵祈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赵祈南下个星期来的时候，果不其然，那个男人也来了，不同以往的是，那男人的妻子也来了，很胖的女人，眼睛睁大之后和那男人一样丑陋，赵祈南曾经看到那男人的发际线往后移了不少，他妻子的头发却多的惊人，他妻子自始至终没有和赵祈南打过招呼，即使坐在一起，也没说一句，那男人和他妻子吃饭前没说过一句话。

赵祈南坐在小宇屋里，将手伸进那个白色的药包，她扭头看了看表弟，表弟正准备去客厅了，赵祈南等待着，表弟走出去了，赵祈南拿出药包，拉开阳台的门，将塑料袋包裹住的药包放到洗衣机旁边的芦荟花盆底下，“噶几噶几”，'应该碎成沫沫了吧'。赵祈南蹲在那颗粗壮的芦荟前面，小宇进屋喊了赵祈南一声，“姐，吃饭了！”

赵祈南盯着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放在裤子口袋，应了一声，拉开玻璃门，走向深渊。

小姨端着一大碗西红柿鸡蛋刚放到餐桌上，“还剩下几个汤碗，小南端的时候小心点儿。”小姨发话了，赵祈南见势走向厨房，那男人刚从厨房出来，端着一个鱼，赵祈南绕过他，小姨的声音响起来，“你别忙活了，让小宇和小南端剩下的菜吧。”

“你刚跑了一天车，这还没睡多久，就又出去接人，那同学是有多重要，非得让你去接，赶紧坐下来歇会儿吧。”

赵祈南期待着期待着，那男人终于坐下了，赵祈南一步一步慢慢地端着一碗又一碗的汤，第一碗是小外婆的，第二碗小宇端给了小姨，第三碗赵祈南端给了小姨夫，第四碗该是那男人了，赵祈南的心跳的快极了，那声音一下一下穿透耳膜，快要蹦出来了，她哆哆嗦嗦地将口袋里的东西倒进离厨房门最近的一个碗里，那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我也端去吧。”赵祈南先是看到表弟进来了，直接走到筷篓旁边儿，小宇不喜欢喝汤，常乐乐在进门看到小姨从厨房透出的头，就给小姨说了自己怕撑着肚子，不用盛她的汤。所以还剩下里两碗，赵祈南观察过那个男人平日吃饭的习惯，男人是个典型的右撇子，他一定会端离自己最近的右手边的汤。

赵祈南先男人一步端走了没有放药的那一碗，侧着身子越过那男人，跟在表弟身后走出了罪恶的伊甸园。

那男人刚才坐在饭桌上，说过自己今天要跑一个长途，所以会早点儿走。

赵祈南吃饭的时候，不时地瞄那一碗汤，半个小时会见药性，半个小时之后，那男人已经开着出租车走在和风日丽的五月时光里，他会路过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走出市关，走向高速公路，他永远也接不到高速路第一个路口的老同学。

第2章

表弟小宇看见了她在碗里放了什么东西。小宇当时什么也没在意，当时小宇只是以为表姐口味儿重，又加了点儿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