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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77)

不管在哪个州,尤其是男子,劳作的人也好,士族权贵也罢,都不会如此打理自己的头发。

劳作的人,头发不会太长,会经常稍微修剪长度,出门就盘起或塞进帽子里,方便干活。

而权贵们,无论有没有官职,都会束发戴冠或是高高扎起。

总之,正常男子断然不会将头发如此放下来就上街。

那女人见拾京头发的长度和花样,忽然坐起身,来了几分精神头,问道:“你是思归楼里的小相公吗?眼底下画的是什么?胭脂染出的讨客人欢心的花样?现下流行这个?听你的口音,像是京城人,你是和客人私逃到洪洲来浪迹天涯的吗?”

拾京自动过滤掉听不懂的话,想了想,猜她是问自己从哪来,便答:“我是云州人。”

听到云州两个字,那女人神情恍惚了一瞬,悠悠哦了一声,又道:“原来是云州的。跟你同路的,是从云州返京的人吗?是个姑娘吧?”

拾京点了点头。

女人又问:“你们现在住哪?前头那家胖老头的客栈?”

拾京又点了点头,见她还想再问,说道:“不要问了,你再问我不会回答了。”

那女人半晌无声,之后呵呵一笑,嘟囔道:“瞧着年纪不大,心眼儿倒还挺多。”

她闭上眼睛,头往后一靠,悠悠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竟然十分好听。

拾京寻了许久,没有找到香囊,想着他把那么贵重的香囊丢了,心中郁郁。

前方客栈门口,胖老板伸出脑袋,似是眼神不太好,费力眯着眼朝这边看了一眼,五个又短又圆的指头向拾京挥了挥:“是我们客栈的吗?晚了啊,有宵禁,你快回来吧。”

宵禁拾京听不太明白,不过他的话,拾京倒是听懂了。

他犹豫着,放弃了再次寻找一遍的念头,回了客栈,想到香囊未找到,也不好意思去找南柳了,于是乖乖回了房间。

等客栈的门慢慢关上,那个女琴师也慢悠悠站了起来,手指转着紫色的香囊,随着几个乞丐,到

城东的马棚中躲宵禁去了。

她低声哼着曲子,换气的间隙,带着些许狡黠和得意,笑道:“让你不说找什么,就不还你。”

“银丝牡丹绣。”女琴师悠悠唱着歌,懒懒笑道,“那群棒槌要扑空了,要杀的大鱼带着小情人儿跑到洪洲来了……天降国难?非也非也,*也。”

拾京躺回床上,夜里突然起了风,不一会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进入暮春,雨势也比初春时猛了些,拾京醒来时,枕边床边都是雨水。

他抬起头,发觉自己下榻的这个房间顶上漏雨。

有人敲门。

拾京睁开眼,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起身开门。

门口却站着客栈的小伙计,他打着哈欠说:“下雨了,客官你看是添个盆碗罐子接雨呢,还是给你换个房间?”

拾京收起笑,似有些不高兴,说道:“换房间。”

他开口时,又是浓重的鼻音。

小伙计听见了,仍是闭着眼睛,睁不开眼的瞌睡模样,点了点头说:“那就换,听你说话,想来是冻着了,我给你换个房间。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来。”

小伙计领着他下了楼,穿过后厨,来到后院,推开后院柴房旁边的房间,指着里面说道:“有点小。不过被褥都是干净的,我们也都打扫着。起码不漏雨,您睡个安稳觉。你原先住那屋,其实不下雨根本没事,旧房子,顶上砖瓦都不大牢固,缝隙大,我们掌柜的还没来得及修……瞧您这赶的,整个客栈,就您赶巧住那屋。您还有什么吩咐没?”

拾京摇了摇头。

小伙计困的要死,懵懵地点着头:“嘿,这是个好脾气,那行,您睡吧。”

小伙计帮他关了门。

拾京重新躺回床上,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睡去时,心里惦记着。

明天一定先道歉,再跟南柳说香囊找不到的事。

她肯定更生气了……

☆、第32章 所谓国难

入夜,昭阳宫灯火通明,皇帝用罢晚膳,摆摆手让旁边伺候的宫人都下去。

殿内的窗开着,夜空干净,风也清爽。

皇帝眼不离书,喃喃了一句:“像是要下雨了。”

空气是湿润的。

封北舟拿着云州寄来的书信,笑着进来,给他的母亲问了个安。

皇帝从书中抬头,看了眼儿子,眼中都是舒心的笑,问道:“一直在前殿忙?这么晚了,快出宫回去歇着吧。你那个王妃也是个忙人,天天忙不完的事,阿泽正是黏人的时候,你俩总要有一个人多陪陪她。”

“儿臣知道,就是回去呢。”

皇帝远远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收了笑,轻哼一声:“恼人精的信吧,她何时启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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