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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21)

雁陵在出口处追上她,小声问道:“怎么了?”

“我不走难道还真和她打一架吗?”南柳怒极反笑,“若不是还有铜矿的事,我今日绝不忍她。”

“你……你就这么走了,不给那个谁说句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南柳也不知道是在气谁,“那是姐姐,我又是谁?他心向姐姐我又怎能管得着?”

“这就是你没意思了。”雁陵仗着二十年和南柳没红过脸的交情,直白道,“无故吃醋,我都看出来了。苍族人嘛,一根绳拧着的,人心齐,彼此都亲,极度排外。那个谁能接受你的好意,已经很不错了。”

南柳咬牙道:“我气的不是这个!”

“那还有哪个?”

“我长这么大,有谁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现在倒好,真以为我是好脾气吗?是觉得我不敢杀她吗?”

“我知道啊!”雁陵说道,“有来有往,我教训她了。况且我能感觉到,你之前是想要杀她的,所以我呢,替你消消气。大局为重,你要是真跟苍族人交恶,就太不划算了。再者,你若真不管不顾杀了她,传出去太丢人,这点气度,岂不是让皇上跌了面子。”

南柳强压下怒火。

“怒极时,我真这么想过。”南柳低声道,“反正拾京要离开,索性什么都不考虑,杀了那个女人,带着拾京离开。”

“醒醒吧。”雁陵抹了把冷汗,“还好你忍住了,不然坏事不说,那个谁也会记恨你一辈子,他的事本就是你非要管,你不管也没这么多事,我劝你还是再想一想,万一处理不当,以后会特别麻烦……”

南柳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带着一身冰霜怒意直闯回营。

宋瑜不知死活,也不会看人脸色,见她回来,立刻嚷道:“私自离开营地,这么晚才回来,小心我报给庞将军给你记大过!”

南柳站住,瞪着眼看着宋瑜。

她目光带着的威压,像九天轰然压顶。

宋瑜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敛了呼吸,嘴跟被缝住了一样,再也张不开了。

雁陵给她比了个手势,让她不要说话。

宋瑜乖乖躺下,薄被卷身,从被缝中偷眼看着南柳。

宋瑜这人,又橫又怂,心中有正气,爱打抱不平,却也胆小,被南柳一瞪,很识时务的缩了回去。

南柳斜了她一眼,吹了灯,带着怒火歇息了。

弯月高悬。

拾京弯腰,在溪水中湿了布条,递给溪清。

溪清缠好脖子,说道:“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大概是祭典要到了,你身体里的那半血在做最后的反扑,才让你这些天一直被外族人迷惑。”

拾京蹲在溪边,沉默不语。

“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大母,连巫依也不会说。”溪清戴好银饰,说道,“但我不能不罚你。”

月光下的溪水,波光粼粼。映在拾京的眼底,熠熠发亮。

“你到贝珠那里,帮她做工吧。”

拾京惊讶抬头。

溪清面无表情:“从现在起到祭典结束前,你只能待在贝珠家,不许离开。听到了没有?”

“阿姐……”

“走,现在就去。”溪清说道,“我只信得过贝珠。”

“谢谢阿姐。”

贝珠是苍族的捕蛇人,除了蛇,她对谁都温柔,办事也公允,族中的晚辈都喜欢她,愿意与她亲近。因为人好,大家莫名信任她。

平日里,族里若有人起了小争执,或者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会找她评判。

溪清让拾京跟着贝珠做工,其实只是变相的让贝珠照顾看管他。

此刻,贝珠在院子里拿着银钩引蛇入竹筐,蛇乖顺绕着她的银钩,爬上她的胳膊,贝珠按住七寸,拎着蛇精准地甩进竹筐,竹筐一荡,悠悠扣地,圈住了蛇。

“贝珠。”

贝珠又甩了一条蛇,抬起头,见到来人,唇边笑出一个浅浅的梨花漩涡。

“溪清,拾京。”

溪清轻推拾京,说道:“祭典之前,让他在你这里待着。”

贝珠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拾京:“为什么?”

溪清:“他犯错了。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好吧。”贝珠笑了起来,也不多问,“正巧啊,缺个帮手。”

贝珠送完溪清,回身,笑容就变了样,多了几分不符年龄的调皮:“小阿京,怎么了?”

“……我和外族人说话。”

贝珠淡淡的眉像天上的弯月,她轻快道:“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在和外族人说话吗?你若不说话,我们用的那些东西从哪里来?”

“我私自见外族人。”

贝珠愣完,笑嘻嘻道:“怪不得。这下好了,要跟我养蛇啦!”

“贝珠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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