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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124)

“撞到头?什么崖?在哪边?伤的严重吗?他自己叫什么也不记得了?他现在在哪?还在苍族吗?是行动不便吗?你还记得他何时从崖上掉下去的吗?”

拾京幽黑的眼看着他,忽然说道:“王爷,我阿爸已经去世了。”

昭王的血忽然一凉,慢慢坐了回去,喃喃道:“去世了?”

是了,他想起来了,前几日听人说,公主带回来的苍族人,出身贫寒,父母双亡。

拾京在他的沉默中,慢慢弯下腰盯着昭王露在绷带外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认识我阿爸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这样问。昭阳宫的人也都认识我阿爸是不是?叶阿叔说的不错,我阿爸和昭阳宫有关。你告诉我,我阿爸是谁?他的家人现在在哪里?”

昭王浑身疼的难受,身子又弓了起来,但因为身上的伤,蜷又不敢蜷,维持着一个半僵的动作,低声呜咽着。

拾京轻轻拍着他的背,蹙着眉看着他,目露不忍。

他心中闪过几个猜测,哪个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昭王抓住他的手,张了张嘴,小声说道:“……没有的事,你不要猜了,不要猜了……”

拾京轻声问他:“是因为他是前朝旧党牵连众多,所以你不能告诉我?”

昭王在抖,他是在哭,可他流不出泪,更是疼,又不忍抓拾京的手,躲开他,转动轮椅背对着他,手指慢慢抓着扶柱。

拾京追问道:“是不是?”

长久的沉默。

封泽终于发觉气氛奇怪,放下笔,跑来看他们。

“昭爷爷,你怎么了?疼吗?”她跑过去抱住昭王的膝盖,抬头看着他。

过了好久,昭王似是恢复了些冷静,抚着封泽的发顶,喃喃道:“无事……小殿下去玩吧,饿了吗?爷爷叫……”

门口的一声“昭王殿下”打断了他。

昭王听到声音,又是一惊,抬头见裴雁陵站在花厅门口。

裴雁陵被昭王这一抬头吓了一怔,后知后觉,知道是自己突然出声惊到了,立刻压低了声音,轻声轻语道:“皇上让我来接小殿下回宫。”

昭王手慢慢按住心口,深深吐气,好半晌喃喃道:“皇上让……雁陵你来接?”

雁陵点头。

昭王定了定神,慢慢扯出一个笑,对封泽说:“既然你皇祖母叫你回宫去吗,昭爷爷也不留你了。”

说完,他不去看拾京,转动着轮椅去给封泽收拾画。

裴雁陵过来抱起封泽,对拾京说道:“公主以为你们早回宫了……这下好了,你跟着小殿下出宫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你估计要挨罚了。”

昭王背影抖了一抖。

挨罚?这关系到疼还是不疼,挨打还是不挨打的重要问题,拾京把对昭王的疑惑暂且放下,忙问:“她会罚我什么?”

“谁知道呢。”裴雁陵板着脸,自信道,“不过这时候皇上不会重罚你,各州学子都在,若因罚你让皇上和公主闹不愉快,这事立刻就能传遍十三州。可你也不能不守规矩,为你这事,公主天天都在愁,你等会到宫里态度好点,乖乖认错领罚就是。”

拾京识时务的答应了。

结果他刚踏进宫门,就被带到了内宫,不是皇帝罚,因为南柳在皇帝那里,而皇帝不会让他见到南柳。

他在内殿见了柳帝君,态度认真地行了礼。柳帝君也不多说话,放下一本书,淡淡道:“把这个抄了。”

拾京接过一看,是本清心经。

他虽不知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但依然听话的接过来,提笔抄书。

抄了几行字,拾京打破沉默,主动说道:“我不会坏规矩,但你也要告诉我,为何不让我离开这里。”

柳帝君呷了口茶,漫不经心道:“近日京城人多事杂,你身份不明,又与前朝旧党延半江有牵连,前几日还炸了军部重地,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禁足你,不仅如此,你若再问,南柳你也别想再见。”

拾京呆了半晌,闭嘴任罚。

一页快抄完时,柳帝君问他:“脖子上的锁心环南柳给的?”

拾京嗯了一声。

柳帝君似是笑了一下,轻声说了句天真,放下茶,伸手要来拾京抄好的第一页纸。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到纸上的字后,脸色几变,匆匆扫完,问他:“字跟谁学的?”

“昭王,我照着他放在梁府的诗赋练的。”

听他这么回答,柳帝君冷冰冰一笑,眼中情绪翻动,压低声音道:“你在梁府总共读了十三日书,天底下没有练十三日就能把字写成形的人。你之前的字跟谁学的?”

拾京如实回答:“我阿爸。”

柳帝君沉思半晌,随手将抄好的那页纸放在烛火上烧了,说道:“你不用写了,不是喜欢火铳吗?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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