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成本还是材料问题？”楼夙微微皱眉。
“都不是，而是，”他顿了一下，才道，“那种呕吐剂的主要原料是9号培养基的发酵液，然后加入了少量他特别合成的引导剂，形成新的化合物，这种东西与异体的消化液成份相似，但会引起很强的排异反应，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难怪成本那么低。”楼夙的表情也瞬间变得十分微妙，9号培养基就是基因针胚胎原液陈放后的垃圾液，量大又难处理，是含有数百种极其复杂成分的高浓度有机废水，毒性大，刺激性强，还有很强的致癌性，处理起来非常困难，对各种合金备都有强腐蚀性，通常是直接排放到垃圾星去，运费也一样很高，甚至有违规者直接排放到外太空，在水份分解后成为凝固的太空垃圾，为航线带来巨大隐患。
基因剂生产行业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产业链了，原材料生产的污染更是严重，如果收购这些废水，那些基因针原料生产商不但不会收钱，反而还要倒贴他们运费与有害化合物处理费，谢传灯说的成本，应该是每吨加入引导剂的成本。
“这种成果，能拿炸药奖了吧？”祁岚低声道，“他就这样直接不申请专利地给你么？”
“钱财对他毫无吸引力，这些日子，他的直播收入，全部捐给了唐川，”楼夙也不由得赞赏道，“我从未见过这种心性的年轻人，他有远大的梦想和野心并为此努力，所有阻碍他的都会被他踩在脚下，向梦想进发却又能保持本心不变，即使失败也不气馁……看到他，让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图兰。”
“他是图兰，那谁会是他的白皇后呢？”祁岚突然问。
“就有嘴就你能说！”楼夙大怒，“你就不能想点好的，不是所以人都会为爱放弃一切的你TM就不能少看点言情小说，拦个异体也能整出难民危机，除了看场子你还会什么，能不能有你儿子一半的水平？你上将让给祁灵当好了！”
祁上将没想到随意一句话能引起这样的风暴，只能默默承受着对方的怒火，低头不语，直到对方说完才弱弱地道：“是我错了，你别发火，我错了，事情我这就去安排，专利我会申请，产品效果成绩你随后发给你，你可以准备开新闻发布会了。”
楼夙余怒未消，挥手让他退下了。
只是祁岚那句话依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谁会是他的白皇后呢？
“我在想什么呢，”楼夙苦笑道，“一定是太累了，这世上只有一个白皇后，也只有一个图兰，传灯那么冷静的人，怎么会像图兰一样为了白皇后而死呢，不过……”
只是想到谢传灯对异体的沉迷，他还是立刻联系了自己的儿子。
接通的儿子楼怀泱正在给狗洗澡，见到父亲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父亲，你今天忙完了？”
“我记得，你说过，传灯身边的阿澈打过过量的基因针？”楼夙平静地问。
“是啊，阿灯应该给他治疗过，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楼怀泱擦了一下飘到眼睛上的泡沫，弄了一脸。
“你暂时不要归队了，继续在他身边保护他。”楼夙无视了儿子失望的表情，淡淡道，“过量基因针的治疗不会被隐瞒多久，有我在，你的危险不会很大，阿澈就不同了，弄不好，他就会失踪。”
“好，坚决完成任务。”楼怀泱向父亲敬了军礼，又带起一大堆泡沫飞散。
楼夙轻笑了一声，全息的手指轻轻撩了儿子的头上的泡沫，关掉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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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传灯的生活还是一如往常，每天直播、研究，中途还将呕吐剂的材料给唐教授看了。
“你为什么先给楼夙，然后才给我？”唐教授震惊之余，还带上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委屈，仿佛精心养育的女儿在外边有了男友。
“学校里的异体都是有数的，你若拿到，一定忍不住去大规模试验。”谢传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不、不是，”唐教授抬手止住了他说话，整理了一下思绪，才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能知道异体讨厌这个？”
低阶异体不会表达情绪，甚至对损伤也不会很快做出反应，呕吐剂之类的驱逐药剂不是没有人设想过，但低阶异体和碎片们的反应很难让人分清是喜欢还是厌恶，至于中阶异体——谁敢去给它他喂东西，不怕把自己也喂进去啊？
“精神力。”谢传灯简单粗暴地给唐教授安利，“你知道我最近在教授的体术操吧，学到高段就可以感知一点微弱的情绪，而且能让自己的感知和反应更灵敏，头脑更清楚，还能大大提高直觉，这也是我在化合物里这么厉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