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简直变成了扫荡后的样子，那桌子从中间碎了一块，碎痕蔓延向四周。
寇熇发过的脾气大大小小无数次，打人挨打不计其数，发泄之后总是觉得痛快，满足，可今天发泄过后只剩下心灰意冷。
她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浑身冰冷。
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我妈怎么死的？”
“是意外。”寇银生开口。
寇熇静静等待下文。
意外？
她不信。
那个老妖婆讲的每一个字她都不信！
“不小心摔下去的。”
寇银生似乎对回忆过去没有太多的兴趣和兴致，难得他今天竟然一点火都没有发，寇熇砸了桌子砸了客厅，也没见他动怒。
“你上楼去，一会我叫保姆给你做个蛋包饭。”
难得这个时候，他还能记得亲生女还没填饱肚子。
寇熇坐着没动，刚刚暴跳如雷的人似乎不是她，淡漠地站起身，扔话：“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说的……我更加不信，什么意外能从五层楼摔下来摔成肉饼，你当我傻，她是不想活了，说来还真奇怪呢，我就这么混账，你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也不是什么情圣装得哪门子的情深，倒像是你亏欠了她什么，是她死之前和你说了什么？要你善待我？不然她就是变成鬼也不肯放过你？”
呵呵。
寇熇抬腿上楼。
家？
什么叫家。
寇银生没有离开这个家，晚上就睡在家里的，只是他睡的不太安稳。
在梦里。
“……你要照顾好寇熇，你不能对她不好，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不怪任何人，我偷人我丢人可你要记得我是为了谁，你不能对不起孩子，她就是有天大的错我死了也就抵消了，我没指望你记挂我一辈子可你得爱女儿一辈子，你对她好我死也闭眼了……”
他抱着老婆哭的鼻涕都淌了下来，他点头。
“老婆，我这辈子就寇熇这么一个孩子，我发誓……”
第46章 这该死的头痛
寇银生浑身是汗醒了过来。
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也越来越狠越迷信。
六点钟他换了衣服出了卧室。
“她人呢？”
保姆说寇熇已经起来了。
果不其然，说完没有两分钟寇熇就下楼了，肩上扛着一个扁哒哒的书包，这是准备上学去了。
寇银生看着女儿的那张脸出神，缓过神儿，又拉下了脸，这一天天的也没有个样子，看看别的高中生每天背的书包，恨不得就把脊椎压弯，在瞧瞧自己家的这个，书包就是个摆设是吧。
“你那玩意要不就别拿，天天拎着它来来回回的我看着都眼烦。”
扔学校算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学。
学不学的，反正成绩在这里摆着呢，人聪明是没办法的。
寇熇觉得又来了，一大早的又开始找茬。
“我去上学了。”
“是去玩吧。”寇银生有些头痛，也不想一大早的发飙，这影响身体，心平气顺来了一句：“陪我吃个早饭。”
“我……”
“过来吃饭。”
保姆把早饭端上桌，寇熇书包扔到一边去，大咧咧坐了下来，她的坐姿又是让寇银生有些不满。
女孩子就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别的都不管了，那也得有点规矩吧。
“吃薯条啊？”
谁知道她天天都搞什么幺蛾子，一大早的吃那么油腻。
寇熇接口：“不，我喝粥。”
“你给她弄碗粥。”
寇银生手里拿着碗，自己喝了几口，味儿就是那个味儿也就那样，眼前摆了一排小碟，里面装的有半截的玉米还有南瓜以及红薯，他吃的比较健康，有钱嘛就怕短命，养生现在就提上日程。
“以后你奶不会来家里了。”
寇银生想了想，他妈也是个不定时炸弹，重男轻女太严重了，他和老太太讲了一千八百遍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可老太太压根就没听进心里去，行啊，少见面少啰嗦。
寇熇嗤笑一声。
“随你高兴，这里是你家。”
放下碗，她已经吃好了。
寇银生黑脸。
语气冷冷：“我送你去学校。”
送呗！
人要送，你还能拦着不让送怎么地。
寇银生叫司机把寇熇扔到三中公交车站就走了，坐顺风车自然是快的，寇熇到班里的时候，来的人还不是太多。
闲着也是无聊，写了几张卷纸。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寇熇写的正欢呢，做题就是那么回事，做兴奋了也就收不住手了，正埋头算题呢，那边桌子上突然飞过来一个袋子。
寇熇抬起头。
“谢啦。”
对着对面教室里的人招招手。
寇熇吃了煎饼果子，最后一口噎住了，使劲照着胸口捶了捶才觉得好一点，猛灌了几口水。
这破天儿。
好不容易不下雨了，出了会太阳可不到几分钟太阳又藏到云彩里去了，寇熇听了一会课，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伸手去按太阳穴。
好像感冒了。
万年不生病的人生病了。
寇熇就想，你说她和这三中是有多犯冲？每次她下定决心洗心革面马上就会出点事情。
讲台上老师吵的她脑仁生疼，太阳穴崩崩乱跳着，身体就像是一张弓，稍微用力就能断掉，谁家感冒就头痛的？趴着不行，睁眼睛也不行，头里面好像住了三百个和尚同时在念经，可能下一秒她就会脑浆喷一地。
救命啊。
止痛药。
举起手。
“什么事儿？”
讲台上老师拧着微细的眉头，寇熇有人爱那就自然也有人不爱。
“老师，我头痛，痛的不行。”
“那你趴会儿吧。”
老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上课呢，不可能放她出去乱溜达，真的要回家休息也得家长来接，寇熇这女孩儿不太稳当，整天无事生非，她觉得撒谎也是随口就来的，疼不疼的只有当事人清楚。
一般老师说了，坐下趴着就是了，可寇熇从来就不是一般。
她，头疼的要炸了。
“老师，我要出去买药。”
讲台上的老师不自觉抬高眉峰，学校的医务室那就是个摆设，还能真的请个医生放在学校啊，去了也是白去，再说现在那里面的老师也在别的班上课。
“那你去吧。”
寇熇拉开椅子，出了后门，可没走两步就停住了脚步。
难受。
她是真的难受。
可能老天爷看着她不顺眼，要灭了她。
整个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痛，她觉得那里面可能是放了个炸弹，太阳穴附近随着头疼青筋会一鼓一鼓的，她现在一点都不愿意去校外买药，她怕自己还没走出去呢，就会被疼痛折磨的直接去跳楼。
是不是寇银生给她下降头了？
这也是不好说的！
下课铃响起。
寇熇就在后门那蹲着，这头疼的频率完全没的掌握，说疼起来就密集不断的扎啊扎的，说不疼也就休息个两秒。
手敲着头。
看来，不求人是不行了。
孙悦在哪个班来的？
眼前出现一双脚。
寇熇没有力气抬眼去看。
“哪疼？”
“头疼！”
霍忱旁若无人地看着蹲在墙角的丫头，她从来学校以后还没这样过，寇熇多牛逼啊，一个不高兴说上脚就上脚，说干就开干，现在这倒霉样儿从来没有过。
“买什么药？止疼片？”
下了课的同学绕着他们俩走，好学生是不屑和他们为伍，不咋好的觉得自己还没混到那个份儿上，这种刺头儿还是离远些的安全。
一块钱三盒的止疼片他用来当万能药的。
感冒吃它，哪里疼吃它，反正吃它吃它就准没错。
“随便。”
寇熇扶着墙起来，可下一秒疼痛又袭来，她的手抠着墙皮，是霍忱把她拽回了教室，他把人扔到位置上转身就走了，寇熇趴在桌子上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