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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96)

片刻后,有人来向纤月禀道:“凌四小姐有些不大舒坦,凌三小姐房里有个通医术的丫鬟,便陪着四小姐回了翠竹居。郡主听说了,要您差遣人去看看。”

药效发作了。玉儿垂着头,心中暗喜。

纤月信手指了玉儿和那名伶俐的小丫鬟,“你们两个去看看。”全然不知玉儿就是锦云轩下人的样子。

玉儿的唇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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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晚渔左边是三夫人,右边是李氏。

用饭期间,傅晚渔和李氏一直轻言细语,话题不断,例如李老爷、李夫人不日将搬去傅家,到时也要举办宴请;例如傅仲霖的情形又好了一些,许世长偶尔会嘀咕没见过这样的病人。诸如此类。

两个人谈起的时候,都有着由衷的喜悦。

至于傅驹、傅晚莹等人,两个人只字不提,权当他们没存在过。

就在凌芳菲和凌君若交谈、饮酒之际,这边厢,大夫人从身后服侍酒水的丫鬟手里接过两杯酒,竟然笑吟吟地离座,走到傅晚渔身边,将一杯酒放到傅晚渔手边。

傅晚渔站起身来,笑问:“大伯母这是何意?”

大夫人笑道:“你刚进门的时候,我多有怠慢之处,近日每每想起,总是寝食难安。你已是郡主之尊,不屑与我计较,可我却不能因此就不赔礼。今日,我敬你一杯酒,泯却以往的嫌隙,也便是你接受了我这份儿歉意。可好?”

身段放低到了这个地步,又当着一桌高门贵妇的面儿,谁能说大夫人不是诚心诚意地道歉?

傅晚渔若是不肯喝这杯酒,便是当众扫了大夫人的颜面,不符宽和大度为准则的妇德。

二老夫人无声地叹气。大夫人既是她儿媳妇,又是她娘家侄女,她只盼着,大夫人今日不要当众给晚渔难堪,否则,就别想好端端活下去了。

杜夫人见大夫人如此,毫不掩饰地冷脸、蹙眉。晚渔也没将大夫人怎样,只是帮婆婆拿回了主持中馈的权利而已,大夫人何以如此做张做乔?

三夫人和李氏同时心生不悦: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何必来这一出?晚渔都不耐烦搭理她,她却郑重其事的道歉——逼着几乎忘记发狠的小狮子当众发脾气么?

亲家两个刚要起身,傅晚渔已经给了她们安抚的眼神,转而从容一笑,欠一欠身,“大伯母言重了,我们之间,何时有过嫌隙?不要说我不知道,便是大嫂、二嫂,怕也不知您这话是从何说起。”

用她两个儿媳妇说事……脑瓜转得还是很快的。大夫人一笑,“我不尽心之处,经过一番反思,自是心知肚明,你不与我计较,是你待人宽和,我却不能就此揭过不提。先前总是拉不下脸来道歉。这会儿真是借着三分酒意,想与你把话说开,解开这个不大不小的心结。”

傅晚渔笑道:“您言重了。我婆婆、母亲、杜夫人待人才是最宽和的,我如今不似以往莽撞,也是受了她们的熏陶。”

被提到的三个人,都知道是晚渔有意捧着自己,眼神交错之间,相互相视一笑。

下一刻,李氏凝着大夫人送来的那杯酒。

她想着,晚渔要是能示意下人制造出一点点动静就好了,那她就可以将自己和她的酒调换一下。

是的,她感觉那杯酒有问题——虽然大夫人将话说得滴水不漏,她还是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就是反常,反常即为妖。

而就在此时,傅晚渔转身,手伸向大夫人给她的那杯酒。

这就是说,酒没问题?但都没闻过,晚渔怎么能确定?

傅晚渔双手举杯,对大夫人笑道:“我敬您。”之后略略侧身,以宽大的衣袖遮面,循着女子饮酒的规矩喝尽杯中酒。

大夫人笑意更浓,饮下杯中酒,又逢迎几句,便回了原位。

随后,凝烟走上前来,为傅晚渔续茶。晚渔的手动了动,交给她一方帕子。

凝烟接过,收入袖中。

主仆两个的动作太快,没人察觉。

过了一阵子,傅晚渔推说房里有事,起身离席。

回房的路上,傅晚渔问凝烟:“查出端倪没有?”

凝烟道:“交给进之去查了。”

傅晚渔和亲信只会辨认一些寻常的毒,临颖对这方面倒算得精通,毕竟,宫里的人常用这一招害人,乔皇后寻了专人教她。

而经过征战历练的人,大多会增添一种近乎兽类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她也如此,那些防范的知识并不大用得上。

这会儿,她也没必要亲自查证,让亲信察觉出异常。

她回了秫香斋。

两个六七岁的小丫鬟正在陪无病玩儿,将鞠、小花球抛来抛去。年龄小的人,只要不是打心底厌烦无病,无病基本上不会设防,这大半日,倒也玩儿得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