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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23)

棍棒之下,孝子都能出,何况尽心当差的下人。没有人不需要、不珍惜赚到手的银钱,生计从来是大事。再加上有人监督——也就是无形的威慑,即便是有人对二老夫人、大夫人死心塌地,也得先保住差事才能为她们效力。

而那其实是一个死循环:想保住差事就得按照新规矩尽心竭力,会招来旧主的猜忌;想不让旧主猜忌就得明知故犯一些措施,然后,落得个被罚银钱或挨板子的结果。——这种账,只要不是太傻的人,都算得明白。

一仆不事二主的俗例,在当今的顾家内宅、有了这样的规矩之后,是用不到的——法不责众,三夫人明显就是“你老实当差我既往不咎”的态度,人只要没傻到一定地步,就会改投新主人。

再不济,三夫人不是还有她这个让寻常下人见了都哆嗦的儿媳妇么?——她就是三夫人能拿来镇场子的,且有可能是最有效的。

.

这一晚,沐浴的时候,纤月隔着薄纱帘子,细细禀明近来朝堂、傅家诸事。

傅晚渔一直静心聆听。得知皇帝最近性情骤变甚至懈怠朝政情形的时候,她咬住了下唇,越来越用力。

皇帝……父亲……曾以为最亲最近、是天是地的父亲。

他怎么会为一个孩子悲伤至此?

她是惹他暴怒次数最多的孩子,亦是常常与他针锋相对的孩子。甚至于死之前,都不止一次言语刺伤他。

他该做的,是恼恨,是没有人再提及她,却怎么是这个样子?

她以为,她可以心安了——那一世,过了便过了,身死是解脱。

却怎么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本文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胖兔子 12瓶;

爱你,么么哒!

第11章

听雪堂。

傅晚渔给下人立的规矩,郭嬷嬷誊了一份,拿给顾岩陌。

进之、裕之也凑上前去看,前者边看边笑道:“这种管理内宅的路数,我倒是没见过。”

裕之点头,“一定立竿见影。内宅的仆妇都会尽心当差,而只要尽心当差,就出不了杂七杂八的是非。三少夫人这一招高明得很啊。”

“可不就是。”进之和郭嬷嬷异口同声。

顾岩陌却没有称赞傅晚渔的闲情,“效法精明的商贾立店规的路数罢了。”

郭嬷嬷为傅晚渔辩解:“三少夫人可没做过生意,陪嫁虽然丰厚,却没有店铺。”

顾岩陌的视线慢悠悠地移到她面上。这几日,她为傅晚渔抱不平的情形可不少。

郭嬷嬷底气十足:“奴婢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实话实说而已。”

顾岩陌一笑,“好,你说的对。你家三少夫人精明干练,是少见的人才。”

郭嬷嬷和进之、裕之都笑了。

顾岩陌回房的时候,傅晚渔正搂着钱匣子犯愁。

她很早就歇下了,却是辗转反侧,索性又爬起来,找出嫁妆明细、钱匣子,清点家当。

她的结论是,现在的自己有点儿穷: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自是不能动的,长期的进项是陪嫁的几个田庄,现银不足万两。

平心而论,傅家给的嫁妆很丰厚,傅晚渔比起情形相同的人,是比较富裕的。可是,比起前一世,就很不够瞧了。前世她有封地,有利润丰厚的营生,更有皇帝动辄几万两金银的赏赐。

真正的傅晚渔有才,骨子里清高孤傲,不屑于染指生意。如今的她俗得很,而且有个毛病:觉着银钱不够花的时候,心里就不踏实。

她得赚钱。

“怎么了这是?”顾岩陌见她有心事的样子,随口问道。

傅晚渔这才察觉到他回来了,放下钱匣子,笑一笑,“我在想,做什么生意来钱快。”

“放印子钱。”

傅晚渔横了他一眼,“没那么多本钱,而且也触犯律法,你爹娘知道了,会吓坏的。”

顾岩陌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笑着坐到床前的椅子上,“缺钱了?”

“也不是缺,是不够多。”

“想要多少?我给你。”毋庸置疑,她是真心实意地在帮衬母亲持家,他很愿意用银钱还这份人情,“三五万两够么?”

傅晚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和离时,你双亲不会无动于衷,我帮衬婆婆,是提前弥补她。你也不用承情,我嫁过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不论哪个自己,在如今都会这么做。

顾岩陌微微侧头,凝了她一眼,笑,“那行,不给你银钱,但是能给你一些路子。你想拿出多少银两做生意?”

傅晚渔想了想,“五千两。”

“盐运、漕运、海运都可以,盈利多,你把银钱交给可靠的人,算是坐在家里等着拿钱。”

傅晚渔摆了摆小手,“上赶着不是买卖,而且自己出门去找,你跟我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