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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190)

长公主听完,不消片刻,已是面无人色。

晚渔不再言语,凝住她,片刻后转身离开。

两日后,长公主上表,恳请皇帝同意她去护国寺带发修行,日夜为家国诵经祈福。

皇帝准了。

他与晚渔对这结果都很满意,症结就在于晚渔曾提到的董阁老,那是个聪明人,是很有能力的一位阁老,眼下朝堂需要的,正是这种人。

这天,晚渔给无病储备了好多小肉干,又给父亲做了六菜一汤,盘桓到下午,才道辞回府:“明早我直接去雨花阁。”自回来之后,她就接替了父亲,指点六皇子的功课。

皇帝笑眯眯地说好,亲自送女儿和无病出门。随后,冯季常主动请命送长宁郡主,皇帝自然说好。

往宫外走的路上,冯季常悄声对晚渔道:“前日夜里,淑妃娘娘来找奴才,说了些事情。她说凌家有人贼心不死,对您和顾将军存了报复之心,她起先没当回事——估摸着是乐见其成吧,可这一段看下来,她真怕了,说已经在书信里要死要活地闹过了,打消了他们的妄念。”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晚渔笑道,“谢谢您。”

冯季常却不敢居功,“奴才是想着,您得跟顾将军透个话儿,得防患于未然不是?”

晚渔笑容又添三分真挚,“您说得对,我回去就跟他说。”

冯季常放下心来,恢复了一贯的乐呵呵的样子,一面走,一面逗着无病。

无病早就跟他熟稔了,很给面子,呼哧呼哧地和他闹作一团。

晚渔见到顾岩陌的时候,把冯季常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岩陌就笑了,“他不知我底细,你也不知道?沈玄同又不是白吃饭的主儿。”

“……?”晚渔看着他,困惑地眨着大眼睛。

顾岩陌用指节敲了敲她脑门儿,“盯着一个凌家而已,又不是大事。该办的,沈玄同都办妥了,不用担心。”

“……好吧。”她鼓了鼓腮帮,“倒是早说啊。”

他就笑。

.

时光惊雪,转眼到了这一年的冬日。

晚渔觉得,自己胖了些,也不知道是心情大好的缘故,还是胡吃海喝的缘故。

兴民事一节,董阁老不知是从何处考量,反正是心意坚决地做了领头羊,且做得特别好,粗粗估算一下,便知今年国库不再是亏空的情形——在眼下,这就该知足了,毕竟,在以前总是欠着账似的过日子,这上下无账一身轻,且动力更足。

晚渔日子基本已经定型了:每日上午来宫里,教六皇子读书,午间下厨和父亲一起用饭,午后父女两个带着无病转转,也就该回家了。

起先她担心总带着六皇子,会引来官员的逢迎或弹劾,但是父亲也想到了,给她找了由头,说她骑射绝佳,六皇子又对此有兴致,便让她教个一两年。

百官皆知,长宁郡主还是傅大小姐的时候,便随傅仲霖上阵杀敌,自认不曾涉猎或比不上更不能取而代之的事情,也就没人太关注。

说到底,只凭骑射好就争夺储君,是不可能的事。

这正是皇帝想要的。

而在这段日子里,皇帝随着时时询问晚渔,慢慢地对六皇子有所改观:好像,真的是他不会教那种孩子;好像,那孩子的确是个好苗子。

要不然,怎么会在这段日子里,从小学读到了中庸?

因着改观,便更为关注,哪次见到了,便考问一下功课,六皇子竟也都是对答如流。

一方面,他自然是欢欣鼓舞;另一方面,则很是不服气。

“你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会善于指点别人?怎么回事?”一次,他气哼哼地说,一副质问的样子。

晚渔少见地瞪了父亲一眼,“我在南疆时,是顾岩陌手把手带出来的,我就是他的徒弟。如今融会贯通一下而已。想什么呢?我还能背着您去找那些酸儒请教问题不成?”

几句话,惹得皇帝又笑又气,转头见到顾岩陌,又添三分亲近。

这一年,皇长子到底是如愿以偿,慢吞吞地把府里先前一众妻妾打发掉了,立董昕为皇长子妃。

夫妻两个每个月都会照章程到中宫请安,但是皇后一概不见。

皇长子为之苦闷了一阵,慢慢也就认命了。像是注定的,他就是辜负人的命,不论亲疏,只是多少而已,母后的心愿他注定无法实现,迟早会成为她的心头刺,那还能怎样?他总不能再继续辜负好不容易遇到的董昕。

想通了,他也就彻底理智且消停下来,大多数时候,只关起门来,和董昕过自己的小日子。

在这情形下,二皇子、三皇子对皇位的觊觎之心,自然更加迫切——已经只剩了一个对手,还是小孩子的六皇子,根本不需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