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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187)

顾岩陌看着那把匕首,看着她默了会儿,随后,笑了。

失而复得的感觉有多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他告诉晚渔,已经生擒齐成,将人迷昏了,扔到了一个宅子的地窖中。

晚渔大喜。镇魂碑前这一场杀戮,既全歼了死士,又生擒了他们的首领,结果好得出乎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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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皇后添了个梦游、疯癫的症状:晚间总会神色木然地起身,鬼魅一般走出殿外,来来回回在院中踱步,呢喃着诅咒已故的太皇太后;白日里众嫔妃请安时,不是神色呆滞,便是暴怒地没来由地发作嫔妃,喊打喊杀。

皇后要打死的嫔妃,有的真的死了,有的则在皇帝干涉之下幸免于难。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皇后快疯了。

皇帝却一点点废后的心思也无,就算礼部振振有词的建议时,也婉言回绝。

礼部心知肚明,这是持久战,慢慢来吧。

而皇后那边,每日只有三两个时辰是清醒的,再怎样,到眼下也回过味儿来了:皇帝势必已经对正宫全部宫人放了狠话,所以,服侍在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奸细,都是害她性命的刽子手。太医院那边不需想,更是如此。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惧和歇斯底里之中。

她要见皇帝,是死是活,给她个痛快便是,却无一次能如愿。

这日午后,本因精力不济小憩的她,忽然没来由地醒来,乍一醒来,便感觉到了寒意——久居上位者迫人的气势带来的寒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皇帝来了,却是念头一起便否决。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她品出来了,那与其说是寒意,不如说是杀气。

她慌张的坐起身来,趿上鞋子,掀开帘帐。

晚渔坐在妆台前的座椅上,望着皇后的视线,冷森森的。

皇后身形一震,讷讷地道:“你……”这情形下,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能与对方说什么。

“我回来了。”晚渔站起身来,走向外间,“你来,我有话跟你说。”语气和缓而淡然。

皇后下意识地随她往外走,没走出几步,便是心头一凛:那语气,怎么那么熟悉?怎么那么像临颖?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大白天遇见了鬼?

她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走出去。

晚渔负手站在桌案前,待她落座后,先轻轻巧巧地抛给她一本书:“这本书里,翔实记载着南北镇抚司各项刑罚,皇后娘娘得空就看看。”

皇后闻言清醒过来,敛目看着面前的书,问:“这是皇上的吩咐?这又是何意?”

“这是我的意思。”晚渔牵了牵唇,“去了一趟苗疆,并没空手而回。”

皇后看住她。

晚渔语声徐徐,“苗疆有一种连心蛊,很有些意思:两人服下蛊虫之后,一方挨打,另一方感同身受。这些你该有所耳闻。这次,我一名手下寻到的连心蛊,与寻常的有些不同:一方挨打受伤,另一方当即感受到的疼,不止十倍。”

皇后预感非常不好,但到此刻,还猜不出她要耍什么花招。

“顾岩陌生擒了齐成。”晚渔语声缓慢了些,“齐成已在北镇抚司。用他给你下连心蛊,你意下如何?”

皇后用了些时间才明白她意欲何为,整个人被恐惧笼罩,额头迅速沁出细密的汗珠,双手痉/挛似的抽搐两下,但很快,她便陷入了崩溃之前的歇斯底里:“你不能这么对我,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这样折磨我!我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让他来,我要见他!你给我滚出去,你不配与我说话!”

晚渔漂亮至极的双眼眯了眯,仍是负手而立,一语不发地凝住皇后,肃杀之气遍及周身。

这是个真正祸国殃民的胚子,是晚渔生平最痛恨的人。算她命好,赶上了如今的格局,不然早就被废了;也算她命不好,既然不能废后,便少不得用受罚抵过。

皇后被那样的眼神直视着,不消片刻就难以招架,甚至于非常怀疑,只要再多说一句,对方就会把她杀掉。不,不会杀,会直接用最惨无人道的刑罚整治她。

已经大难临头,她克制不住地颤抖着,片刻后,竟失声痛哭起来。

很多年都太把自己当回事,到了这地步,承受不了落差也是情理之中。晚渔理解,却视若无睹,“今日起,暗卫统领每日下午过来一趟,问你话。你并不需要照实答,横竖我有的是时间与你磨烦。”

没两日,皇后就完全崩溃了——对这那本记录刑罚的书,想想晚渔说过的下蛊的话,不是噩梦连连,是清醒着都怕得要死。

人不怕生,不怕死,就怕生不如死。而她也的确死不起:就算不再担心临阵倒戈的皇长子,也要为了母族,在皇后的这个位子上煎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