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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161)

说起来,凌家的人,定是恨死他们了,也定会有后招。但,那是回京之后的事了。没落的凌府,手伸不了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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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宫中,正宫。

亲信将皇长子近日行径如实禀明。

皇后手脚一阵阵发冷。那个蠢货,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为董昕开脱?知错后哄傅晚渔开心?他的脑筋完全就是摆设么?

这次他出行,只要当个摆设就成了,时不时地卖一下宽仁就行,他倒好。

做太多,也做过了。

皇后面色逐渐转为冰冷,语气只比面色更冷,“他的谋士呢?捡几个像样的到他身边去!”

同一时间,长公主的心情也不大好。

她没想到,董昕好一番讨巧卖乖,也没能得到顾岩陌、傅晚渔的信任——若得到,傅晚渔已经是个死人。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长公主低声道。

亲信听得眉心一跳:顾岩陌是炙手可热,但比起长公主所谓的退而求其次的人,地位上还是差了不止一点两点吧?

长公主留意到亲信的神色,唇角上扬成讽刺的弧度,“你知道什么?那就是个付不起的阿斗。”

亲信释然,继而又不免忧心,“董小姐若也能揣度到这一点,那么……她恐怕不会甘愿于您的安排。”

长公主唇角讽刺的意味加深,“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她若是能连这点都辨不清,那就自寻出路吧,乡野村夫还是落魄文人,我随她选。”

亲信听出言下之意,再无二话。

这番谈话五日后,在长公主对皇后施压之下,在外的董昕,成了皇长子的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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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接到皇后懿旨那一刻起,便被软禁起来,这是皇后和长公主达成的共识:欠调/教的人,就该给点儿教训。

董昕变着法子折腾了两天之后,便找到了嗜好——喝酒。

过上了被软禁的日子,换了谁也只能借酒消愁。

下人们满腹疑惑,有点同情,能做的却是尽责地日夜监视,不让这人离开他们视线半步。

如今的董昕每天日上三竿才起,终日饮酒,吃一点果馔。没人打扰时安安静静,有人上前规劝便会报以冷眼,听得不耐烦,便会将手边东西摔在地上。

她不肯说话了。

这一日也如此。

院中的婆子、丫鬟大气也不敢出,侍女满面愁容。

夜色降临,董昕起身回房,身形有些不稳。到了寝室,和衣躺下。

半梦半醒时,她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入室。睁开眼睛,看到皇长子颀长身形转过屏风,看着他走近。

他走到床榻前,扯过锦被,帮她盖在身上,静默片刻,坐在床畔凝视着她。她迅速地消瘦下去,整个人透着消沉颓靡。

对于她这样的现状,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生气,却无从发作。或者说,对于自己的现状,他比谁都生气,却无从发作。

这一段莫名其妙的姻缘,是他母后安排的,他能怎样?

良久,他打破沉默,“明日起,不许喝酒了。”

董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皇长子语调沉缓,“这样下去,迟早是死路一条,你还不如自尽。”

董昕取出放在枕下的匕首。

皇长子忍着火气,伸手夺过,信手抛出去,将她拉起来。

董昕一阵眩晕,不由蹙了蹙眉。

皇长子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想要的是什么?”

董昕眉宇舒展开来,漾出笑容,“想离开可恶的地方,离开厌恶的人。”

她喜欢的人,不在这里。

她想激怒他,他的火气却有所消减——她终于肯说话了。

皇长子双眉紧锁。

董昕问道:“你打算一直软禁我么?”

“这要看你。”

董昕推开他,倒在床上,翻身向里,不再言语。什么看她?谁不是身不由己?他还不是听凭皇后摆布?

皇长子随着她躺下,拉过锦被盖上,将她拥进怀里。

她像个木偶一般,全无反应。

“我要你活着。”皇长子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想你出事。这一点,你不妨利用起来,慢慢达到你的目的。”

她语声透着倦怠,“为什么?因何而起?”

“因为,我是宽和的人。”他说,“我必须这样待你。我不这么待你,还能怎样?”

“……”董昕用被子蒙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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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董昕没酒可喝了。侍女进门禀道:“殿下命人将府中藏酒全部倒进井里了。”

董昕忍耐地呼出一口气。

时近正午,皇长子回来了,站在寝室屏风旁,对董昕道:“出去转转,带你去喝酒。”

董昕窝在美人榻上,理都不理他。

皇长子好脾气地笑着,“我抱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