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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158)

晚渔无动于衷,“那也是她自作自受,这些话与我说不着。”

董昕却将皇长子的话听到了心里,闭上眼,满心懊悔。将近丑时,她觉得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脸上更加难受,喉间一股腥甜。

那些关于后果的话时时响在心头,将她的承受力消磨殆尽。

几近崩溃时,她泣道:“你们放开我,我说实话,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晚渔平静地道:“要说什么只管说,绑着你又不妨碍你说话。”

“给我拿解药,表哥!”董昕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放开我,解药在我身上,表哥,快放开我。”

皇长子闻言一愣,“解药在你身上?这话怎么说?”

“是我自作自受,表哥,你先救我……”董昕挣扎着下地,跪在皇长子面前,“是我要害傅晚渔,没想到……你先给我松绑,我太难受了,我不要毁掉容貌。”

皇长子此时真是尴尬万分,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他给董昕松绑,眼睁睁看着董昕从荷包里取出一小包药。

晚渔与进之冷眼旁观。

董昕要服药时,皇长子抬手抢过,冷声道:“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否则你就等死吧!”

董昕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以手臂支撑着身躯,泣道:“是长公主要我这么做的……她说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说我只要将傅晚渔除掉,皇后便能给我个好前程……”

皇长子冷声追问:“可你为何如此?为何轻易就被他人利用?”

“我不知道……我身不由己……”

“你!”皇长子怒其不争地指着董昕,“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所以这几日你是蓄意准备,只为今日害人性命?”

“便是没有我,傅晚渔早晚也会被除掉……”董昕按住心口,喘息一阵才继续道,“不信你就看着……”

晚渔听到这里,瞥一眼皇长子,“既是你的亲眷,你看着发落吧。只有一点,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

夜色更深了。

此刻的皇长子,空前沮丧地歪在椅子上,看着已经服过解药的董昕,语声有气无力,开始翻旧账:“自作主张,连我都瞒着。”沉了片刻,做出结论,“你和长宁过不去不是找死么?”

“表哥,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董昕一面抹眼泪一面道,“这次我也是没法子,长公主说我如果不照做的话,她就能轻易要了我的命。”

“你一时糊涂,若是得逞,长宁就死了!”皇长子正襟危坐,冷声斥责,“长宁若不是顾着我与顾岩陌那一点儿袍泽情分,完全可以让顾岩陌发落你——若是让他做主,你早就没命了!”他揉了一把脸,很有种没脸见人的样子,“亏得我先前那么信任你,对夫妻两个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董昕抽抽搭搭,却没敢再接话。她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也知道,皇长子不会让她丢掉性命的。

皇长子数落抱怨了半晌,最终有了决定:“明日我命人送你离开,你就此隐姓埋名,再找个可靠之人,帮你尽快找一门亲事。”

“啊?”董昕连连摇头,“不,表哥,我不要……”

“听我安排,我总能保你还能活下去。若是不听,那你就死吧!”放下狠话,皇长子扬声唤来小厮,让小厮看住董昕,随后拂袖而去。

第二日,董昕离开了众人视线。

皇长子忙着给顾岩陌道歉。

顾岩陌理都不理。

后来裕之把皇长子扯到了一旁,提醒道:“您怎么那么不开窍呢?跟我家爷赔不是有什么用?差点儿中毒丧命的是谁?”

皇长子愁闷不已,“你家将军我都无计可施,长宁就更不会理我了。”

裕之想想,报以同情地一笑,“还真是如此。反正话我是说到了,您怎么办还是自己想辙吧,我是爱莫能助。”

皇长子骑着马,慢悠悠走在队伍最后。到了下午,忽然眼前一亮,扬鞭打马,撒着欢儿地绝尘而去。

日头西斜时,一行人抵达一个小镇,小镇上没有驿馆。顾岩陌与晚渔、几十个得力的手下住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其余人等就在镇外安营歇下。

顾岩陌带着无病出去遛弯儿。

晚渔进到楼上房间,拿出这些日子不离手的绣活,坐在窗前引线时,听到客栈庭院中有人唤她——

“长宁!劳您大驾,往下看一眼!”

是皇长子。

晚渔被他话里的措辞引得微笑,起身往下看去。

皇长子站在庭院正中,身边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是一条柴犬,一身黄色的毛,两只大耳朵,嘴巴宽宽的,很是讨喜。

更讨喜的是,大狗的颈部和两只大耳朵上各绑着红色丝带,随着冬日冷风吹拂,似是三个漂亮的红色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