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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148)

甘太太则问道:“你见到你表哥了?他怎么与你说的?”

“他说,人贵自重。”甘琳欠了欠身,“让爹娘担心了。我没事,你们去歇息吧。”

甘邑打量着女儿,见她神色痛苦,却是目光清明,并不是出于过激的情绪才改变初衷。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与我说说……”

“说什么?”甘邑蹙眉瞪了她一眼,“早点儿歇息吧。”

甘太太心里五味杂陈,这一晚,兴许比女儿还要难过。

岩陌成亲、认亲时,她都见过傅晚渔,那时分外笃定,两个人就是奉命成婚,偶尔,傅晚渔连貌合神离都装不下去。

傅晚渔该笑的时候也笑,该客气的时候也客气,却显得冷冰冰的。

她听顾家大夫人说过,若不是临颖公主出面撮合,傅晚渔根本没可能嫁进顾家。话没说清楚,却不妨碍她听得出,岩陌根本没看上傅晚渔,能做到的,不过是人前照顾到她的颜面。

怎样的男子,会厌烦性子柔顺又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子?

起先展望的情形真是太好了:琳儿进到顾家,先帮衬着小姑子主持中馈,再一步步把掌家的权利拿到手里——顾家二老夫人与大夫人不也是姑侄么?只要小姑子不给琳儿脸色瞧,傅晚渔为着一个孝字,就不会有二话。

那样一来,琳儿的地位,名分上是妾,实则是平妻。地位稳固的妾室,并不输于与夫君疏离的正妻。

久居内宅的女子,所图的也不过是内宅那些得失,益处到手了,这一生的前程也就有了着落。

至于傅晚渔,样貌再出众又有什么用?谁会稀罕一个形同冰山的摆件儿?不是喜欢打打杀杀么,不是正得皇上器重么?只管去忙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皇帝的宠爱,是傅晚渔的福,又何尝不是她的隐患,哪日惹了祸、失了宠,灰头土脸地回到内宅的时候,还有她几分容身之地?在如今,她反倒不能像以前那样张扬,大事小情的,总要彰显一下贤良大度,给夫君纳妾的事,她绝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反对,从而落下善妒的名声。

——似乎什么都算到了,事实却又让她觉得,什么都没算到。

连傅晚渔的面儿都没见到,这事情就泡汤了。

怎么做到的?她的婆婆、夫君怎么会那样维护她?

希冀落空,已是一个打击,考虑的女儿的前景,甘太太额角的青筋直跳。

甘邑的孝期过了,正是候缺的时候,要到明年开春儿才有结果。没有官职在身,儿女的亲事便是提起,也是高不成低不就;有官职在身,若是不高,琳儿也休想嫁入高门。

明年琳儿虚岁十八,年龄上就吃了亏,再加上其他……真嫁个不起眼的人,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不甘之中?

她叹息着,百爪挠心地煎熬了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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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鸣钟的声音响起,顾岩陌醒来。

刚到寅时。幸好如今是三五日一朝会,不然,他作为堂上官,寅正就要出门——定要挣扎一阵的。

床头留了一盏羊角宫灯,灯光被粉红色的帘帐映衬着,流转着旖旎。

臂弯里的人正酣睡着,面颊上一抹淡淡绯色,双唇红润润的。

克制不住的,他低头索吻。

没多久,她在心弦的轻颤中醒来,咕哝着,笑着,抱怨着。

随后,是更灼热的吻,是更深的需索。

这种时刻的她,至甜美,至娇媚。

这种时刻的他,偶尔会被她扰得乱了章法,气笑了,再把她整治得乖顺下来。

终究是销`魂至极。

因着当差,顾岩陌起得早,便让晚渔安心睡,他负责无病的早饭。

还好,小家伙很给他面子,由他陪着吃饱喝足。

晚渔一面挣扎着要不要起身,一面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无病已经把他当成又一个亲人,噙着心安的笑,翻了个身,继续睡。

冬日的晨间,若无必要,她真不愿意离开暖烘烘的被窝。

这一天,甘邑、甘晨来到顾府,三老爷、三夫人以礼相待,与甘琳相关的事,几个人很有默契地只字不提。是以,晚渔去给甘邑请安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下午,她带着无病去了西院的书房。

前一世的四名亲信,即将到来。

晚渔拍拍无病的头,“让你再见几个熟人。”却是晓得,无病根本不会记得。

果然,罗文华、李彪、刘先、姜宇四名年纪不等的男子进门后,无病无动于衷,一如见到陌生人,只有戒备和好奇。

四个人行礼时瞥见它,神色则有了极细微的变化。

晚渔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亲信,只觉亲切,心里则是悲喜交加。

在今日之前,四个人还留在公主府,没接受任何人的邀请,说目前打算只是看守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