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季常称是而去。
顾岩陌和晚渔不由对视一眼,微笑。接下来,凌淑妃和四皇子就算再没脑子,也要消停一阵了,再上蹿下跳,定要殃及自身。
时近正午,傅晚渔想起了昨日在刑部大牢听闻的种种,不免担心:这种事,决不能直来直去地告诉父亲,那样的话,定是雷霆之怒,伤神伤身放一边,于大局也无一处。
她以素手托腮,轻咳一声,引起对面的顾岩陌的注意。
果然,他及时望过来。
晚渔用口型提醒他,昨日的事,押后再提。
顾岩陌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继而就担心她炸毛,颔首一笑。
晚渔放下心来,便没正形了,凝着他眉眼,问累不累。
他摇头,又无奈地睨着她——因着前车之鉴,她一关心他身体状况,他就会想到别处。
晚渔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
同一时间的皇帝,也有些走神,琢磨着午间和女儿女婿吃些什么可口的菜肴,思量无果,便想问问他们的心思,看到的却是两个人眉来眼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帝觉得,自己最在意的瑰宝被人偷走了。
以前,他对临颖的婚事,都是出于女强男弱的考量——自己的女儿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德行,心里还是有数的,笃定她也一样,嫁人的根本目的,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抉择。
然而如今,她的夫君是岩陌,岩陌再懒散,那也是一手带出几名强将的帅才,但凡着调一些,便能在朝堂大展拳脚。
眼前这一幕证明的,无意识两个小崽子情投意合,不然,怎么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
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可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就好像是,要到这样的时刻,才认清了女儿已然出嫁的事实。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隐约领悟,嫔妃们在亲生女儿出嫁时,为何会哭得肝肠寸断。
他不想哭,他只是有一股子的无名火。
他清了清喉咙,面色不善地问岩陌:“我听说,长宁得空就给你做衣服?”
顾岩陌起身回道:“是。”
皇帝凉凉笑道:“我这儿一堆军国大事需得她帮衬,你却要她做那等琐碎的小事?”
傅晚渔捧起茶盏喝茶,满脸的幸灾乐祸。
顾岩陌却是从容应对:“郡主近日在学双面绣,做针线的时间,大多坐在绣架前,微臣担心她伤了眼睛,便请她腾出些刺绣的时间来做衣服。”
耳濡目染之下,男子谁不知道,刺绣比之缝衣服,明显更伤眼睛。
局势逆转,傅晚渔仍是笑得眉目弯弯,她家的笑面虎,除了被她调/戏的时候,料想着也没谁能他说不出话。
“……也对。”皇帝只得无奈地承认,转眼看到自己没心没肺地笑着悠然喝茶的女儿,皱了皱眉,“既然如此,长宁就给朕做几身寻常穿的道袍吧。”
傅晚渔被刚入喉的一口茶呛得不轻,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怎么还扯上她了?合着小老爷子的目的是整治她?
她对父亲投去敢怒不敢言地一瞥。
皇帝难得见到爱女吃瘪,便忘了初衷,哈哈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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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亲爱哒!(づ ̄ 3 ̄)づ
第48章
傅晚渔咕哝道:“给您做衣服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回头被人说我想造反怎么办?”
顾岩陌撑不住,轻轻地笑开来。要说他最爱看的,眼前这对父女的相处情形是其中之一。
皇帝斜睨着晚渔,“都说了,只是做几件家常的道袍,表表你的孝心罢了。”略顿了顿,吩咐冯季常,“选些相宜的料子,回头让长宁带回府中。这是口谕。”
冯季常爽快地应声而去。
傅晚渔只得认头,“那我给您多做几件。”又很识相地卖乖,“要不要扇面儿?我给您画两幅?我办事磨蹭,一句话放下,或许三五个月才能成。”
“成啊。”皇帝哪里有不接受的道理,“画你拿手的,修竹、骏马皆可。”这种事,也没忘了顾岩陌,“你给我寻些做扇骨的好料子。”
顾岩陌一面继续看公文,一面应道:“这好说。”
傅晚渔站起身来,亲自给皇帝续了一杯茶。
皇帝那点儿没来由的恼火,也便烟消云散了。
说笑一阵,三个人慢悠悠地商量出了个菜单子,唤小太监传话到御书房。
用饭之后,皇帝和傅晚渔循例到外面散步。
天气虽冷,可是天色晴好,午后的阳光里,稍稍有些暖意。
漫步期间,让傅晚渔很意外的,是父亲低声吩咐她:“得空就去德妃宫里坐坐,看看六皇子资质如何。”
六皇子资质如何,她早就知晓,眼下,父亲是要她做些门面功夫。她缓缓点头,轻声道:“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