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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125)

下人白着脸告诉她这些,她沉默许久,最终做的决定是搬家。

她是很怨怪他了,却还是爱着他。那感情太复杂,由不得她理智,无法决绝行事。

她当时想的是,什么都不要了,只要留下这个属于自己和他的孩子。

随后,她的处境一落千丈,被沈家逐出宗族,所有人都以她为耻。

她不在乎,相信只要熬过这些,来日便是母子相依的好光景。

然而,她还是太天真了,也看低了凌大夫人。

女儿最可爱的光景,有了那一场凌大夫人派人放的大火。她毁了容颜,她的女儿丧命。

从那时起,她也知道,自己便不再是正常的人了,活下去的理由,只是报复凌府。

是幸运也是不幸,人牙子送来的君若冰雪聪明。

彼时只得两岁多而已,却是倔强得很,很是茶饭不思了几日,险些送掉小命。随后又不肯改名字,只有唤她君若,才有回应。

其后几年,她花重金寻了文武师傅指点君若功课,君若不是习武的料,身手一般,却是读书的好苗子。

若非如此,君若在凌府,连一个月都活不过。

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在凌府风雨飘摇时,出现在他们面前,要他们为着避免她雪上加霜拿出所谓的借据,向她摇尾乞怜,听凭她的吩咐。

至于君若,她是没在乎过。

从头到尾,君若只是她手里的一柄刀,年年月月,打磨得愈发锋利,仅此而已。

没想到的是,君若是一柄双刃剑,从九岁开始,就开始与她敌对、对峙、相互算计。

她早已输了她手里的半壁江山:前年开始,她手里的产业便已陆续落到君若手里。

若非因此,她又怎么会在君若生死攸关的时候,只沉浸在自己的计较、挣扎之中。

听得这女子缓缓讲述了这半生经历,沈君若敛目看着脚尖,喜怒难辨。

傅晚渔清了清喉咙,道:“你是不是从没想过,造成你这一切苦难的根本,是凌大老爷,而非凌大夫人?”

沈氏沉吟道:“我要当面问他。”

傅晚渔嘲弄地笑了笑,“当面问他什么?问他平静接受了你的死讯?问他不曾善待君若因何而起?问他想将君若置于死地的时候,可曾顾念过那是你与他的骨血?

“——当然,君若不是,幸好不是,不然,有你们这种禽兽不如的父母,这一辈子都没法儿挺直腰杆做人。”

沈氏面色变了。

傅晚渔毫不留情地揭露真相:“一切,不过是你自欺欺人。人家只当做寻花问柳一般的事,你却当了真。

“他那样的人,即便立下的只是借据,又如何不派人留意你的动向。你出事,他岂会不知?

“稍稍查一查,便知是他的枕边人作祟,或许都不用查,自一开始就知道发妻的意图,乐得借刀杀人。

“要不然,君若认亲时,他该反复查寻你是否已经不在人世,他可有那样做过?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太看得起他了。”

沈氏面无人色,身形摇摇欲坠。她用手臂支撑着自己,颤颤巍巍许久,抬脸望向傅晚渔,“郡主,我该怎么做,既能帮到你,又能替我自己出了这口怨气?我听凭吩咐,只要他能落魄,到那一日,我自会以死谢罪,再不会碍您和君若的眼。”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向后向晚渔、君若磕了一个头。

傅晚渔望向君若。

君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傅晚渔道:“若罪证属实,就不再对你用刑了,我会请北镇抚司的人将你另行安置。近日好生将养,到你上场的时候,也许耗费不少心力。”

沈氏称是,下一刻便软软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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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半日,马鹏程便亲自将搜查到的几张借据送到傅晚渔面前。

晚渔看了看,见三张确为借据,两张是行贿的字据,不由挑了挑眉,继而道:“呈给皇上。”

马鹏程称是而去。

皇帝第一反应,却是传长宁郡主进宫。

内侍这一段已经习惯了,乐颠颠地去传口谕。

傅晚渔听了,当即奉旨进宫,带着生龙活虎的无病去了御书房。一进门,便对上皇帝没好气的视线:“不是早就告诉你,这一段要勤进宫么?我不让内侍去唤你,你就不来?”

傅晚渔并没觉得理屈,但在这时候,看得出父亲对自己的挂念,便笑道,“留在家里给行瑜做衣服了。”

行瑜是顾岩陌的字。

皇帝闻言,眉宇舒展开来,“怎么不早说?”他起身,“走,带无病去逛逛园子。有些要紧的事要交给你,边走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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