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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114)

傅晚渔问道:“君若的至亲是谁?”

沈氏略一迟疑,见两个丫鬟要带自己向外,忙回道:“她生于涿州,兄长如今是涿州官府的小吏。”留有余地,才好缓和当下这危机。

居然胆敢偷官户的孩子,还让人家的孩子活得这般辛苦。

到了这地步,还有胆子与她虚以委蛇。

傅晚渔冷声道:“带下去!”

这都不是兵不厌诈。她根本没承诺过沈氏什么。

沈氏险些晕厥过去。

人被带走之后,傅晚渔深吸进一口气,再轻缓地呼出,转头便对上了君若泪盈盈的大眼睛。

她抿唇笑了笑,握住君若的手,“你信我,三五日之内,我就会给你找到至亲。”沈氏被交到北镇抚司了,她这里的下人都会一并收监刑讯,而且,“谁都知道北镇抚司是什么所在,我们又不会隐瞒这消息,先前得了沈氏指令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对你至亲动手。”

沈氏能找的人,不外乎是江湖、市井中人,但什么人也是人,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常理。雇主都进了镇抚司那种鬼地方,还为她效力,图什么?

好好儿的,谁会自寻死路?

凌君若低着头,烫热的泪滴落到了握着她的手的晚渔的手上。

傅晚渔抬手给她拭泪,语气像是哄孩子,“就是再急着见亲人,也好歹等一等。”

“不是。”君若吸了吸鼻子,“我是喜极而泣。”

傅晚渔笑微微地嗯了一声,挽着她走出去,又和声叮嘱:“我是什么都不惧、也不需惧怕什么,才这般行事。这一套,在你寻常的时日中,断然不可。”

君若点头,“我明白。”

傅晚渔又道:“与我说说,能够与亲人相认的线索。赏灯时走失是一点,旁的呢?”

君若垂下头,摘下戴在颈间的一个小金佛,“原本,这物件儿被人牙子扣下,送去了当铺。那位照顾我的嬷嬷很好,觉着我应该有个亲人给的物件儿在身边,私下里找到人牙子,问过之后,去当铺赎了回来,寻由头让我戴上了。

“再者,我右边锁骨下方,有一块褐色的圆形胎记;心口有一颗小红痣。比较明显的,从娘胎带来的,就是这些。”

傅晚渔接过小金佛,端详一番,见不是年月太久的物件儿,定能查到来历,心安地笑了,“足够了。”

两女子走到庭院前面,在梧桐树下的石几前落座,摆上一局棋消磨时间。

过了小半个时辰,北镇抚司指挥使马鹏程率领五十名手下赶来。

傅晚渔信步走到庭院门外。

回来复命的纤月第一件事,便是将令牌双手交还给傅晚渔。

马鹏程上前来,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属下敬请郡主吩咐。”

傅晚渔抬手示意他平身,“阵仗闹大些。把那东西和下人带回去之后,从缓行事,我不要她死,也不要她活。”

马鹏程恭声称是,“属下明白!”顿了顿,又道,“审出来的口供,我会及时送到郡主手中,由您做主。”

“多谢。”傅晚渔想一想,索性一事不烦二主,将君若的身世、线索讲给他听,“烦劳你派人去那边查找核实一番。”

马鹏程逸出爽朗的笑容,“这容易,多说三日便有结果。”

傅晚渔笑着颔首,从荷包里摸出一张大额银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从容又迅疾地放到他手中,“辛苦了,改日请你喝酒。”这是她给人家找的私活儿,他又这么帮衬,理当有所表示。

马鹏程刚想说不用,他和弟兄们早就得了皇帝的吩咐,为郡主做什么都是本分,她已飘然走开去几步,正在说:“唤君若来,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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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午间,凌大老爷喝茶的时候,听说了沈氏被大张旗鼓地带到北镇抚司的消息,当即被狠狠地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前来通禀的管事大气也不敢出。

凌大老爷问道:“你说,当时长宁郡主与四小姐也在?”

“是。”

“北镇抚司的人听凭郡主调遣?”

“是。”管事如实回道,“看热闹的人都说,马鹏程见了郡主,礼数一如面圣。”

“……”凌大老爷额角的青筋因着巨大的恐惧,一下一下跳动起来。

沈氏还活着?居然还活着?

那么,这几年唆使君若的人,便是她了?

但是,妻子明明不止一次幸灾乐祸地对他说,她已经死了。

那个自以为是的畜生!现在人明明没死!进了镇抚司的人,不消几日就会全盘招供。

沈氏若存着他的罪证,凌家岂不就真完了?

他霍然起身,疾步去了内宅,见到凌大夫人,便是狠狠地一耳刮子。要不是顾及名声,他当下就要宰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