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骚(21)

许炎：你们班才上了两节课就布置好作业了？

喜羊羊：……

喜羊羊：我说不过你，我闭嘴。

*

李庆华作为高级物理老师，鼻子上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鼻头大而微红，长了张圆圆的肉脸，法令纹很深，布满皱纹，油光满面。

以他的资历已经不用再当班主任了，他也已经好些年没有担任过任何职务，甚至把物理组组长都让了出来，让更多年轻的老师去竞争。

这次被迫营业，是因为校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找他小酌几杯，跟他哭诉学校里的老师如何如何少，教学水平也不及他们当年，最后用了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来“威胁”他，李庆华就只好上岗了。

李老师觉得要么不当，要当就得好好当，于是中午的时候，他特地把赵夕阳叫到了办公室，想找她谈谈心。

赵夕阳也不是第一次被老师找去谈话了，她妈都被请来跟校长谈了两次了，所以她压根不怵这个。

她找去物理办公室，门半掩着，她“咚咚”敲了敲，推开。

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各位老师，而是站在中间一张办公桌边上、垂眉顺眼的少年。

他听见动静，似乎听老师讲的有点儿无聊了，分心朝门口看了眼，看见是她时，少年的眉毛忽然向上挑了挑。

赵夕阳只当不认识他，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经过的时候，她听见那个物理老师在跟许炎说：“许炎，你这么优秀的苗子不参加物理竞赛多可惜啊，咱们不谈为学校争光，如果你能在全国拿到二等奖以上，就能保送清华北大了，连高考都不用参加了，这三年的书不读都行。”

“许炎？你在听老师说话吗？”

许炎：“陈老师，我才高一，一节物理课都还没上，您就让我去竞赛？”

陈老师：“按照你的水平，过预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还可以在市里拿个奖。”

许炎：“陈老师，您太高估我了，或者说，您太低估别的同学了。”

陈老师：“退一万步来说，我们没获奖也没关系啊，我们就当去参与一下，博取点经验，为了明年做准备嘛。”

许炎：“……”

许炎垂头挠了挠眉毛，说：“陈老师，早上数学老师也找我了，让我去参加数学竞赛……”

陈老师：“所以你准备参加数学竞赛？要不你两个预赛一起参加吧，哪个进复赛就专攻哪个，都进了就一起攻！”

许炎：“……”

这下李庆华老师都听不下去了：“小陈，你这也太夸张了，你让人孩子考两个？你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孩子又不是永动机，再聪明也不能这么搞，这样身体要垮掉的。”

陈老师：“李老师，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多优秀，他的水平不比那些高二高三的差的，不去参加竞赛真的可惜！”

李庆华：“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区状元嘛，分班考试数理化都只扣了5分以内，好几个老师都跟我吹过他了，校长说能收到这孩子，他笑得大门牙都要掉了。”

许炎：“……”

赵夕阳：“…………”

分班考试？

赵夕阳犹记得她高一入学前参加的那次分班考试，考五门课，语数外物化，考了一天，道道都是超纲题，数理化她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都看不懂在问什么了，她那天考得特别煎熬，语文英语她还乱填了点，数理化她就填了选择题，一到规定的时间，她就立刻交卷了。

不是不想做，是智商不够，不会做。

她以为是她笨，但是后来开学后，同学们讨论起分班考试，她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不会做那些题，要不就是瞎蒙的，要不就空了大半的卷子。

就这种难度的题，许炎居然只扣5分以内？？？

他是变态吗？

不，他可能是外星人——从外太空一不小心陨落到地球，然后伪装成了人类，用智商碾压人类，一步登天，统一地球，让外星人入侵……

“陈老师，实话实说，”许炎淡淡的声音打断了赵夕阳发散的思绪，“决定进J城一中，我就没有打算靠竞赛保送清华的想法，不是我不想，是师资力量不够，我如果想走竞赛这条路，就必须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请更好的老师辅导，我认为没有必要。”

许炎继续道：“但我还是很感谢老师对我的信任。另外说一句，老师您真的高估我了，我一个暑假就没看过书，高中要学什么我都不知道，直到今天上午我才刚翻了遍这个学期的书……哦，对了，您放心，数学老师那里，我也没答应。”

赵夕阳觉得，许炎说这些话，大概花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他可没对她这么有耐心过，就连以前教她做数学题的时候，他也懒得用嘴说，只是刷刷刷在草稿纸上帮她把全部的步骤写出来，让她自己研究，实在不懂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