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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恶妇(192)

“小姐!”

绿芽未能幸免,被那粗长的棍子给一把挂在了地上扑着,而黄俪被淮婶一棍子打了下去,却是整个人趴伏在地上,好久都没能动弹。

“小姐,小姐。”小翠在她肩膀处摇了好一会,黄俪才给了点反应,她的手心出流出了泊泊血水,泪水弥漫了眼,哑着声儿的呼喊:“好疼……好疼……爹…”

“老…老爷…”小翠喃喃念着。

黄员外是个方方正正的中年男子,浑身上下又好似有些不怒自威,但人却是十分圆滑的,若非如此,凭着一个员外家,也不会在镇上坐到数一数二的位置。

整个黄家,小翠最是怕他,若是他在,相比以黄员外对小姐的宠爱,定然是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才是。

这头,淮婶可不管她们主仆俩在念叨什么,只余怒未消得厉害,见黄俪倒在地上,又补了两棍,边打了下去还边骂着:“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见谁你都扑上去,你娘是没教过你规矩是吧,看我不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老娘一辈子的脸儿都丢光了。”

淮婶是做惯了农活的,力气自然不小,这一下下的直把黄俪打得嚎叫不止,小翠一把扑了上去,回头对着淮婶:“婶儿,你就不怕我家老爷吗?”

黄员外……

淮婶举着棍子的手到底没有再打了下来,只脸色难看得紧,恶狠狠的看着这主仆二人,最后气鼓鼓的扔了棍子进了里屋。

“那我倒要问问黄员外了,教养出来这么个闺女,他要如何给我家一个交代!”

等门哐当一下关上,小翠彻底的送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须臾又往前倾了倾,轻声在黄俪耳边问着:“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黄俪好半晌嘴角才低低的溢出了声儿:“我好疼……”

“那那这可咋办?”小翠神情急慌的四处打量,随后眸子定了定,又趴伏在她耳旁道:“小姐,我先扶你回房。”

黄俪奄奄一息的由着她扶着,走动间不时的溢出几声儿痛呼,整个身子几乎都压在了小翠身上,小翠原本比她还小,这会要扶着比她大个身型的黄俪,身上的重量可想而知,主仆两个颤颤巍巍的走着,恍惚下一刻便要一同摔倒在地一般。

等把黄俪安置到床上后,小翠也累得直喘气儿。床上的黄俪紧闭着双眼,脸颊上沾着灰尘,颊边还有几道血痕,因为背上的伤,她不敢让她笔直的躺下,只得趴伏着,侧着脸,那脸苍白成一片,只嘴边不断的溢出痛呼,眉头紧紧的皱着。

这样的黄俪,既让人不耻她做下的肮脏事,又不得不怜悯她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弱女子。小翠在床畔坐了会,这才去外头打了水给她擦了擦,又揣着银子去了外头医馆捡了治外伤和喝的药。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小翠的心才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黄俪是主子,她是奴才,自古只有奴才听主子的,根本没有主子听奴才话的,但如今黄俪做下了这等有辱门楣的事儿,她少不得被安上个带坏主子、劝阻无力的罪名,在黄家时,她见过不少被连累的奴婢,有的被撵了出去,有的又被发卖了一次。

那被撵出去的还好些,只要有手有脚的混口饭吃还是能的,怕的就是被发卖的,这种多是在主家有过罪责的,就是被卖,也只有越卖越差,做的活计越累的。

小翠不敢长歪心眼,就怕哪日被发卖了,往日里也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但就是这样安安分分的,这回怕也是逃不脱了。

她唉声叹气的蹙着眉,却还是守在喝了药总算安静了下来的黄俪身边儿。

一连几日,小院子都安静得落针可闻,或是淮婶站在院中指桑骂槐的骂人,声声入了黄俪的屋子,让她整个人也阴沉了下来。

小翠端着一碗药递了过去:“小姐,喝药了。”

黄俪没接。

小翠叹了一声儿,接着道:“婶儿不过是气性毕竟大罢了,小姐还是喝药吧,身子重要。”

或许是这句话提醒了黄俪,她接了碗一口就仰头喝下,把碗递给小翠时总算开了口,只几日不曾说话,声音里还带着些粗嘎:“你说得对,我得好生把身子养好。”

她可是要嫁入那高门大户的,可不能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让人小瞧了去。

小院子外,宁衡饶有兴趣的听着那声音尖锐的妇人骂人,还感叹似的啧啧了两声儿,宁全儿手中抱着几卷画像,见此,小心的劝了两句:“爷,这妇人粗鄙得很,恐辱了爷的耳朵,不若咱们换个时候来?”

宁衡侧头问道:“为何要换个时辰来?”

想他在金陵府这些年,什么人没遇到过,便是看那妇人们撒泼都不知看了多少回了,这回倒是新鲜,这妇人已经在里头念了半大个时辰了,那骂人的词儿还不带个重复的,什么脏的臭得在她嘴里溜两圈儿,还带着点喜庆,实在是听得让他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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