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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她强硬可欺(202)

作者: 今州 阅读记录

不归搓长发的手一顿,有些好奇:“何谓三十天?”

“大人年少逢夫人于蒹葭坊,夫人便化名为三十天,自称是个舞姬。”许烟娓娓道来,“他们逢认满一月,也正巧是大人摘得状元、先帝赐婚之日。因这种种缘故,大人最常以此唤夫人。”

“夫人爱春色,大人下朝便爱栽种春花。庭院三十株桃花,是与夫人一同种下的。”许烟轻指庭院深处,“夫人最爱在那桃花里与大人执手漫步。”

“可做望春舞?”

“奴婢却未见过。”许烟似有怅惘,又轻笑道:“夫人兴许是只跳予大人,我们无福能明目悦耳。春和景明不久,夫人便有了殿下。”

不归竖起耳朵。

“夫人害喜得厉害,大人那阵子也不知怎的忙得慌。新帝践祚,朝中事务繁忙,他总是惶惶而去,匆匆而回,夫人便在桃花下等他。殿下,您若能看见他二人,便知情深意浓是个什么模样了。”

“待得后来,夫人生产时有危。母女方过鬼门关,陛下便将你们接回了宫中,由国医细心治理。那时殿下生而异象,养于宫中更稳妥,夫人便重新留在了广梧宫中。大人每次去看望妻女,怀中都藏一袋桃花籽,不多时,广梧宫便也有桃树青葱,只待来年花蕊。”

不归楞了会:“可我印象里的广梧宫,不曾有过桃树。”

许烟垂眼轻笑:“想来是陛下触景生情,后来扫理了。”

她顿了会,笑意掺了涩意:“约莫是上天嫉妒情深,便要来个不寿。”

不归指尖一动,苍白的面容在阴晴不定的阳光下沉默。

*

楚思远纵马从城门赶回公主府,匆匆入了门,还以为能赶她未醒,到她榻边守个清晨的第一眼。到了堂中,却看见那人在桌前摆弄早点,随手拿着筷子敲花猫总想捣乱的脑袋。

楚思远脚步放轻,三步并两步上前:“不归。”

不归抬眼看见他,抿了唇轻笑:“便知道你该来了。”

她偏着脑袋打量了他一眼,这人逆着光而来,那身蟒袍衬得长身玉立,着实养眼。

楚思远赶到她身边,托着她手臂低头呵气:“怎么这样早便起了?”

“习惯了这个点,自然而然便起了。”不归拉他坐下,他小心托着她落座,长腿勾过椅子蹭到她身边,率先舀了一碗粥放到她碟子里,舀了一勺要自己先试。

不归打他手背,瞪了他一眼:“坏毛病。”

楚思远便笑,在桌子底下握了她的手:“今早起来,有不适么?”

她的眼珠子登时乱瞟,耳廓慢慢地红了,想起了扒人衣服的丑陋行径,立马含糊着道:“无事。”

楚思远攥着她手,目光逡巡在她严正的衣领下。

不归受不了这注视,挣出手抬去抚他眉眼下转移话题:“眼睛怎么熬红了?”

楚思远捉过她的手,小声道:“想娶妻想的。”

不归垂了眼睑,轻踩了他脚背,亦小声:“不必你急。人归你,跑不掉。”

楚思远抬手缠了她一缕长发,绕了圈顺着抚下来,忽然只想陪着她在这一隅里执手老去,把门外的风雨关上。

不归把早点推到他面前,敲了敲他的手。小雨跳上桌来,尾巴轻扫,她把猫招过来揉了一会,并不急着用早膳。楚思远便扯扯她袖子:“摸它做什么,吃东西。”

她答:“怜它如怜你。”

楚思远瞬间红到脖子里。

待收拾过,不归敛衣去上朝,楚思远要一块走,被她的指尖戳在胸膛处:“换朝服,这一身太扎眼。”

楚思远只得悻悻折回去捯饬,不归坐的马车,便没有等他,先行去了朝堂。

她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坐着,抬起手到眼前察看,轻搓着指尖自他袖上沾来的一点点墨痕,看了沉默的一路。

一至,满朝的气氛都不对劲。

不归疑惑,顺着众人的目光往前看去,看见了拢袖笔直站立的定王。

她安静了一会,慢慢踱到前头,在定王的另一列站好。

谁也没有看谁。

未过一会,满朝肃静,宗帝登临。

朝中官员上奏了几桩要事,其中有一件最为挑动心弦:“边关来报,西北防线吃紧,臣等以为,当迫切增兵。”

另外人附和:“郁王骁勇,当为不二人选。”

公主一派便有人出列反驳:“郁王攻占下燕背坡不久,大挫外域士气,边境最是固若金汤之时,何须小题大做?”

两边人争了一会,郁王自己出列:“臣愿返西北。”

朝堂间忽然安静下来,像是不知道怎么接茬。一方人看前方的太师、御史,一方人看前头的公主,然而他们都不出声。

宗帝先开口:“你归家不久,不必急着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