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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焰(59)

“我先订间酒店。”舍严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不急,先问下他们怎么住。”

施索和舍严下车找到同事,又一轮直播连线结束了,同事正跟方老师通话,通话结束,他传达方老师指令:“我们两组分下工,今天肯定回不去黎州了,明天看情况。”

把舍严算在施索一组。

救援仍没进展,他们只能继续等待。九点多的时候雨势变小,救援提高速度,抛锚的外采车也终于开到了这里。

十点,雨势突然迅猛,山体竟然出现了第二次塌方,施索的同事们立刻进行拍摄。

这次塌方导致车辆被埋得更深,救援人员不能轻易挖掘,重新制定方案,等待雨势变小,时间无限延长。

所有人都累了,连一直在哭的家属都已经脱力,过了十二点后,施索的同事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酒店,等这边一有进展就赶来。

施索也累,昨天玩蹦床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今天又一直忙到现在,她很想找张大床一睡不起,但她望向救援现场,内心交战片刻,还是说:“我留下,你们去吧。”

同事劝她:“你留下干什么,等这边有新进展,他们会通知我们的。”

“等他们通知,还能有第一手画面么,”施索道,“黄花菜都凉了。”

同事们犹豫起来。

施索挥挥手:“行了,你们也别跟我抢了,走吧走吧,把摄像机给我留下。”说着把对面摄像手里的机器拿了过来。

刚拿到手,又被边上的人接了过去。

舍严对同事道:“你们走吧,我和施索留下。”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施索心里又别扭了一下,可能是第一次听他称呼她为“施索”,又或者是因为他又一次自作主张。

施索心里的那个小人,肉脸颊使劲地嘟嘟甩了几下。清空头脑,她没赶舍严一道走。

另一边《新闻40分》的同事也要回去了,宁茹久原本正跟着上车,发现施索这边的情况,她拉拉自己的师父。

师父二十多岁,单身男性,对宁茹久格外体贴,被她一拉,立刻停下等她。

“那边不走,”宁茹久小声说,“我们就这么走了?”

师父语气温柔:“刚才救援人员也说了,雨要是一直不停,他们没法正常行动,我们的画面也搜集够了,等回去睡几个小时再来。养足精神才能做好新闻。”

宁茹久哦一声,点点头,又朝施索的方向看了眼,见他们的车子开走了,人也基本撤了,只剩施索,还有施索身旁的帅哥,她脚步重重地定住,决心诚诚地跟师父说:“我不走了,我要抢新闻!”

声音大的不用喇叭,周围人全听见了,震撼自然不用说。

施索远远地瞟向她,宁茹久使劲翻了一个白眼,施索轻蔑地撇了下嘴,跟边上的人说:“再翻10度,下一个新闻头条就是她,标题就是某女子眼珠掉落,原因竟是翻白眼。”说着,雨衣帽子被人一盖。

又一次了啊……

施索戴着帽子转头。

“既然不去酒店,那现在先回车上把鞋子烘干。”舍严说。

那你翻我帽子干嘛……施索心里碎碎念。

回到车上,这次把暖风打开,施索一手拿鞋一手拿袜对着吹,舍严也上了车,想替她拿鞋袜,施索双手一躲说:“不用,你帮我牢牢盯着现场。”

车里开着暖风,倒没觉得热得难受,但昏昏欲免不了,施索眼皮开始打架,手也开始拿不稳了。

舍严等她睡意加深,才再次去拿她的鞋袜:“我帮你烘,你先睡,睡一会换我。”

施索听见他后一句话,没再挣扎,她累得不想再睁眼,只说了一句:“椅子帮我放倒。”就歪头进梦乡了。

舍严把鞋袜放一边,先帮她放倒椅子。

她的雨衣在上车的时候已经脱了扔到地毯上,身上只穿着T恤和牛仔短裤,白天温度尚高,但天气说变就变,暴雨开始后气温直降,估计不光脚冷,身上也早冷了。

舍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等她呼吸平稳,他帮她把碎发撇到边上,再把她提到腰间的T恤往下拉了拉。

他把鞋袜对着风口吹,一边留意救援现场的动静,袜子干的很快,鞋子却仍潮湿,他把鞋带全部解开,刚将鞋口拉大,突然有人敲了敲他这侧的车窗。

他转头看,是宁茹久和她的师父。

《新闻40分》的队伍早就撤去酒店了,宁茹久执意要留下,师父也陪她一起。

没多余的车,她和师父刚刚去蹭了救援队的车,但人家有队员要休息,她们不能一直霸占着,可是雨势又丝毫没有放缓,宁茹久脑子一转,就跑来了这里。

她知道施索正在副驾,她朝驾驶座上的帅哥甜甜一笑,但笑了数秒,车窗也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