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秋焰(144)

施索愣了下,然后眼疾手快,把红包统统撸了过来。

迎亲闹哄哄,下午又陪佳宝拍外景照,施索一路踩着高跟鞋,等晚上到酒店的时候,脚已经疼得不行。

婚宴六点十八分开始,施索坐在化妆间,脱了高跟鞋,揉着脚后跟和脚小趾。

佳宝说:“我有防磨贴。”

“怎么不早说。”

“还以为你不疼呢。”

“我脚细嫩着呢,怎么可能不疼。”施索去佳宝的包里翻防磨贴。

佳宝有点紧张,四肢僵硬,化妆师给她锁骨补高光的时候笑她:“不是谈了八年恋爱了?老夫老妻了,还紧张。”

“婚礼前我也这么想。”佳宝说,“但现在才知道,这完全不一样。”

施索没忙着贴防磨贴,她穿回高跟鞋,帮忙整理佳宝的婚纱,问:“仪式感不一样?”

“可能吧。”佳宝看着镜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有感而发,“他很早就跟我求婚了,但一方面我爸妈老说他年纪大,要再看看,一方面我自己工作也忙,所以婚礼一直拖着。他等了我八年,直到今天,我才嫁给他。他都快四十岁了。”

施索放下婚纱,坐回椅子上,想了想说:“八年,将近三千天。”

“两千九百二十天。”佳宝说。

施索想,有人也等了她两千九百二十天。

这等和等全然不同,佳宝和林道行的完美结局已定,林道行的等待不如说是期待。

那人却不同,这两千九百二十天,哪里看得见曙光?

妆容整理完毕,佳宝站了起来,照着镜子,她看着施索欲言又止。

施索顺手掸了掸她的裙子,看向她:“怎么了?”

佳宝犹豫片刻,说:“你跟严严是不是……你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跟你老公还有舍寒,你们三个人是不是老偷偷开会?”

佳宝一笑:“还有王荟姐。”

“这么说,只有我被排除在外?”

“严严也是。”

“可严严知情啊。”施索道,“只有我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

佳宝打量她:“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佳宝想了想,说:“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严严撞了卢仁嘉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在替你出气,你知道的,他向来跟你亲近,所以他虽然行为偏激,但照林道行的说法,他还挺能理解严严。”

施索过了两秒问:“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的?”

“后来……”佳宝说,“你在黎州实习,就是他高考前的那段时间,他突然问我,你有没有谈恋爱。”

“……就这样?”

“当然不止这样,我也会问你有没有谈恋爱,问一次很平常。但是过了大约半年吧,他又问了我一次。那一次我还是没觉得奇怪,可林道行事后讲起严严的时候,语气有点古怪。他到底比我了解严严,毕竟是看他从小长大的。所以在严严第三次问我之后,林道行才提醒我这种可能性。”

佳宝说,“严严喜欢你的这种可能性。”

很难从舍严身上看到什么牵肠挂肚,性格使然,他看起来太清心寡欲,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以前林道行还调侃说,舍严这性子适合出家。

但再清心寡欲,生出了这么一颗心,心脏跳动的时候,旁人总能听见点声音。

那点细微的声音,就是舍严无法隐藏的,每隔一段时间的问询。

化妆间里没熟人,佳宝悠悠地长叹口气,小声问:“你……喜欢他吗?”

施索低着头,拨弄着桌上摊成一堆的头饰。

“开开?”佳宝叫她。

施索抬头:“我才不像你们几个,做事鬼鬼祟祟藏着掖着,我要说也是说给他听。”

六点十八分,仪式开始,施索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佳宝走上地毯,被她父亲牵着,慢慢走向新郎。

舍严拿起施索手边的防磨贴看了看,又看了眼她的脚。

等新人并肩站在台上,司仪王翔开始口若悬河,施索才踢掉高跟鞋,抽走舍严拿在手上的防磨贴。

她撕开包装,没什么坐相的抬脚搁在大腿上,把小趾和后跟都贴上了。

边上舍严弯腰,捡起高跟鞋,帮她扩张鞋子。

施索看了他一眼,说:“你上次已经帮我弄过了,不是鞋子挤脚的问题。”

“再大一点,应该会好。”舍严说。

“穿高跟鞋都这样。”施索道。

舍严仍弄着鞋子,过了会儿,他把鞋放回地上:“别穿进去了,走的时候再穿。”

“嗯。”

施索光着脚,直到扔捧花环节,她才赶紧套上高跟鞋,推了推舍严说:“走!”

舍严站起来,帮她拿开椅子,和她一道走了过去。

一群人都在等捧花,施索摩拳擦掌,虎视眈眈,舍严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