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凰梦(388)

他见我想离开，又伸手把我拉了回来，将我按在自己怀中，说道,

“你这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你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了……”

“……”我听他提起往事，心中黯然，想到前事种种，觉得遥远异常，恍如隔世。

“自你嫁我，便鲜有那时的活泼……每每见你愁容满面，我总是觉得自己无用，枉为人夫……”

普六茹坚声音幽幽，好似在对我诉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他望着房梁，神色黯然。

“这不关你的事……”我撑起身子，扳过他的脸让他与我对视。我未曾考虑过他的心情，当年之事，我心下想的只有自己的委屈和不平，却从未关心过他的所思所想。

我心下有愧，忙说道,

“是我自己小家子气，只想着自己的仇怨，未曾关心过你……”

“……”

他没说话，认真的看着我，他眸中灿若星辰。我的话音刚落，方才的暗淡便刹那间烟消云散。

过了片刻，他微笑着抚上我的脸颊，说道,

“我已经想过了，往后的日子是我们二人的未来，我不想再将你拒之门外……”

“……”我听着他喃喃低语，看着他释然的目光，刹那间泪如泉涌。

我心中激动难耐，纵是泪如雨下，面上却是掩不住的开心快乐。

普六茹坚见我如此怪异表情，也坐了起来，急忙将我眼泪抹掉。

然而我的泪水止也止不住，仿佛这一瞬，便将这么多年压抑在心中的不忿，隐忍以及痛苦一并迸发出来。这么多年的努力，终是让他打开心门，愿与我同路。

他见我霎时崩溃，不明所以，急忙将我拉进了怀里，使劲抱着，嘴里急切的说道，

“不……不哭了……不哭了……”

他声音微颤，我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无措。

他小心翼翼的轻拍着我的后背，这副生涩的样子，让我瞬间破涕为笑。

“……”

他彻底被我弄糊涂了，松开我，蹙眉低头看着我，想弄明白我到底是哭还是笑。

“笨蛋！”我别过了头，嘴里碎着，却是幸福的将眼泪擦掉，又转头将手上的眼泪尽数擦在了他的胸口。

他皱着眉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见我撅着嘴盯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泪水已经渗进了他的皮肤，此时早已无影无踪了。

“这都是为你流的泪！还给你！”我见他仍是不明就里，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日情势不由人，你又那么凶，我自然生气……我不高兴了，我就要想办法气你，让你也不高兴，这样我才高兴。”

“……”他看着我，无奈又好笑的说，

“我的大小姐……所以你现在高兴了吗？”

“恩……”我想了想，说道，

“等齐国灭了，我会更高兴。”

“……”他听我如此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说道，

“放心吧……高长恭已死，齐国再无良将……等皇上改革成功，齐国便如落日西山，亡国之日不远了……”

“那便好。”我的面色同样冷了下来，胸中恨意难平，脸上是无尽的杀意，

“我等不及看他们国破家亡之日了……”

“……”

他没有说话，放在我肩上的手却加重了力道。我回过头，看他寒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肩上的伤疤，凶煞异常。

我感受到他心中的恨意，说道，

“……这是高纬做的……”

“呵……”他冷笑一声，将我拥入怀中。

“他本是想杀我长兄，我只得如此，才能救长兄一命……”我轻言道，

“我当时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是想着若是能再见你一面该有多好……”

话音刚落，他便浑身一震，胸口起伏波动，呼吸变得微重。

我说道，

“等齐国灭，答应我，让他不得好死……”

“好……”他声音抖着，重重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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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自己在齐国的遭遇尽数说出，他安静的听着，眼眸却渐渐的变得如幽灵般渗人。

他双唇紧抿，挽着我肩的手也不由的抓紧了我的肩头。

我忽略掉了在温室里发生的事情，小心翼翼的观察他，见他并无异常，才心下稍安。

“其实也不用我多说，你约莫都知道……”我将一切说尽，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

“我只知道概况，并不真切，”普六茹坚的神色变得阴郁，他微眯起眼睛，将脸颊靠在了我的额头上，咬牙切齿道，

“一如我并不知晓你被胁迫，也不知晓齐宫诡谲。若是我知晓穆邪利如此虐待与你，高纬威逼你去杀人……我定早早让何洪珍去了性命救你……绝不会任你再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