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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瑶记事(53)

作者: showfar 阅读记录

三个月之后,云海公主足月分娩,然不幸难产,母女二人皆未得到保全。皇帝得了恶信后很是伤感,赦皇贵妃出冷宫并复了她妃位。

在众太医们抢救云海公主束手无策之时,有人提到曾经救了产妇皇四子妃一命谢梧瑶,可惜她人不在京城无法来相助,吴家人皆不搭腔,心道这就是命啊!

吴凯再失一妻,从此越发沉默,对儿女之事再无兴致,一心从政。所幸,吴凯小妾如意生下一子,吴大学士吴忠信略感安慰。

不久,宫中选秀结果出来了:皇六子朱云熙被指了正妃和侧妃,不日大婚;皇四子朱云劲和皇五子朱云恒也各被指得一两位美女为侧妃。

时光如梭,转眼过去半年,也过了朱云劲约定谢梧瑶返京日子,就在谢府上下淡忘了有这个女儿时,这位爱折腾主儿差人不远千里送来了礼。

送来只有东西,也没有个字信。礼品是成箱上好缅因翡翠和白族珍贵药材,价值不菲,瞧这几样礼品,大家便知这位主儿是去了云南一带。一个人能跑得那么远,也是本事不是?且礼品送得极贵重,可见在外过得还挺好!也不知这礼送得是有心还是无心,恰逢老夫人寿辰,令老夫人心中颇多滋味。这个孙女,还真有如鸡肋,叫人弃之不得又求之不得!

隔了一两个月,又有人送来藏羚羊角和藏刀,说是给八少爷,还是没个字信。大家见了,知这个闹心主儿是去了异族之地,那可是生死难料苦寒之地!谢府几位感慨之余,渐生钦佩。

如此就过了一年,大过年时,这位主儿却又没了物信。恨得谢廷玉不行,跑去皇四子府,与姐姐和姐夫喝了一通闷酒。

景佑十九年,注定是一多事之年。

这一年,当今圣上身体违和,早朝时断时续、政务不勤。

春夏之交,黄河流域大范围遭水灾,成千上万灾民流离失所。地方官员救助不利,饥民走投无路,多地区成造反之势,朝堂之上疲于应对。

皇帝又有多日不能上朝,无奈之下,于病榻上指了皇四子朱云劲及政坛新锐农部尚书吴凯两人前往灾区救治,皇四子统领,农部尚书辅佐。朝官大臣人人缩头躲避这费力不讨好苦差事,不想这两位毫不推托,临危受命挺身而出,搭档前往灾区。

人是赶到灾区了,因皇子到达灾区也倍感鼓舞。然手上缺银缺粮,来救援人日子很不好过。朱云劲和吴凯焦头烂额地四处筹款筹粮,甚至不惜手段痛下杀手拿了两三个高官和大户,以杀一儆百,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在两人救灾工作最为困难之际,有人匿名捐助,捐上十万白银和万担粮食,解了二人燃眉之急。朱云劲和吴凯凭此捐助赢得喘息时间,此后,两人顺利圆满地完成了大范围救助,在朝野之间均得到极好评价,皇四子朱云劲在民间声望急升。两人此番露脸,极大地彰显其政治才华,同为病中圣上所看重。

至于匿名捐助者,朱云劲和吴凯怀疑是同一人,谢府老太爷与吴大学士怀疑也是那个人。谢老夫人笃定得紧:她那孙女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朝廷才解了水灾,西部又起了战乱,西夷大军来犯,抢占边关城池两座,杀边关军民数千。

本朝武将素有南谢北夏一说,如今西部犯乱,一向不事正务皇五子朱云恒首先请命前往反击夷敌,得圣上恩准。皇上任命朱云恒为征西大将军,谢五子谢雪若为副将,统领西部二十万大军,熟悉西夷情况谢雪南被任命为征西军需大员,专门负责征西军后方军需供应。

小将谢廷玉和孙铭元请命同往,征西大将军朱云恒收了二人,留在其帐下侯职。

谢府在庆幸未将自己女儿嫁去西夷之余,全心辅助四子谢雪南、五子谢雪若和八孙谢廷玉。

景佑十九年十月,征西大将军朱云恒统领二十万人,对外号称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往西部。

此时,谢府留在荆州眼线来报,消失一年多谢十二小姐,出现在荆州,现居住在其荆州宅院内,请示当如何处置?

这时节谢府哪里还有闲心管这个闹心主儿,只回复让好生盯着,再无二话!

梧瑶记事 II : 市井田园 第 71 章 缘何心悸

谢梧瑶兜了一大圈,最后落脚到荆州,荆州对她而言有家感觉。

她们这一行回到荆州已有半月。

有人向京城谢府报告荆州这边事宜,而在荆州这边,刚从京城赶来刘掌柜也在向小主子谢梧瑶汇报京城里事。

刘掌柜是谢梧瑶乳娘辛娘姑姑家侄儿,年近而立,能读会写还会些拳脚,为人活络且踏实能干,从老家长洲进京投奔辛娘找出路,辛娘便将他荐给了自家姑娘,不想被谢梧瑶看中。最初他帮着跑腿打杂,后来被谢梧瑶聘为大浪淘沙大掌柜,再后来大浪淘沙被云海公主顶去,他便一直跟在谢梧瑶左右跑买卖。此番,他从京城回来,自然带来大量第一手资讯。

刘掌柜说完,谢梧瑶陷入了沉思。

两年多相处,刘掌柜已对这位主子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到了言听计从份上。小主子不说话,他也不催,端了茶盏喝茶润喉。

谢廷玉上了战场,谢梧瑶对此喜忧参半,即为哥哥有能实现自己理想机会高兴,又因战场上刀箭无情而担心。

谢梧瑶沉吟了许久,道:“如此说来,征西军是由根本没带过兵打过仗皇五子挂帅?西夷实力不弱,战事必不可能速战速决。刘掌柜,咱们手中今年收粮草,全部封存不动,此外,继续高价收购粮草、布匹和药材。待来年,价格翻翻时开始出售,直至五倍价时全部收手,后面高价就留给别人做吧。”做贸易如吃萝卜,先搓先吃,边搓边吃,但最后一截萝卜一定不能吃!否则后患无穷。

刘掌柜二话不说,一一应下。两人又就生意上事,议了又议。

刘掌柜告辞去了,谢梧瑶漫步到了后花园,走到枝叶枯黄葡萄架下。

四年前,吴凯和她在井边嬉戏,情景犹如就在眼前。如今,插足在他俩之间云海公主也去了,他又失去了妻儿,她对他那点怨恨就更淡了。现在她过得很好,他,她,他们呢?

谢梧瑶靠着葡萄藤架发呆,远处辛娘看着她发呆。

自家姑娘即便一身素净,也掩不住梨花般清丽风流、桂花般幽馥婉约。辛娘愁从中来:女儿家最好出路不就是嫁个好人家吗?自家姑娘这般花容月貌究竟配了谁去?开年姑娘就要十七岁了,这样四处奔波姑娘亲事究竟该如何呢?

谢梧瑶就是她一切,偏姑娘又是个极有主意不听劝,辛娘愁得不行。

配得上自家姑娘人大概只有京城里有吧?辛娘走上前,给谢梧瑶披上披风,道:“姑娘,咱们啥时回京啊?”

“荆州不好吗?我喜欢这儿。”谢梧瑶偎依进辛娘怀里。辛娘怀抱有母亲般感觉。

辛娘蹙眉道:“荆州好是好,可这儿没个长辈,姑娘婚事谁来张罗呀?”

谢梧瑶娇道:“辛妈妈,我婚事不急,您倒是帮鹌鹑看看,她比我还大三岁呢,这些个掌柜伙计护卫里,有没有合适?”丫环鹌鹑身上伤早已养好了。

辛娘拿自己姑娘没辙,轻打了她一下,嗔道:“说你呢,又往旁上扯!哪有主人未成亲,奴才倒先着急起自个道理?不成!”

“鹌鹑转年就二十了,我觉得刘掌柜不错,可年纪比鹌鹑大了些,他可有成亲过?”谢梧瑶道。

辛娘见姑娘认了真,也就跟着琢磨起来,劝姑娘回京话题便被绕得没影了。

内宅事自有辛娘和鹌鹑操心,每日谢梧瑶处理事务仍是不少:资金调拨、物流走向、人员分配、信息处理等等,仔细算下来,她负荷工作量不小。这些事,别人帮不上她忙,只有靠她自己。辛娘和鹌鹑心疼她身体,将监督她休息和饮食当成每日头等大事来办。

荆州日子过得缓慢而温馨,谢梧瑶最关心是西部战报,可传回来消息一直不太好。

想想也是,西夷有备而来,岂是那么容易赶走?那些一腔热血奔赴过去、一心立功儿郎们,怕是现在有些失望了吧?战事一再拖延,寒冬腊月西部战场,想是天寒地冻物质匮乏得紧吧?

谢梧瑶心下叹息,自己夜夜赶做药丸,同时嘱人赶做软甲御寒衣物,又让宅院里婆子们将牛羊肉、水果蔬菜等晒成干。半月后,将准备好东西凑成一车,谢梧瑶派手下护卫送往西部谢廷玉处。

转眼到了十一月底,送东西护卫还未返回,一天,谢梧瑶正在搓药丸,忽然那种感觉又来了——心悸不已。

谢梧瑶捂住胸口,大叫了一声:“妈妈,疼!”

辛娘唬了一跳,自家姑娘许久没生病了,可到底是底子薄,万一病起来可是要命!辛娘将手上东西胡乱抛下,慌忙奔过去,抱住谢梧瑶,急道:“哪里疼?哪里疼?”

谢梧瑶眼泪出来了,反手抱住乳娘:“妈妈,不是我,是廷玉!廷玉出事了!”小时候便如此,每次谢廷玉出事,不管是挨打还是受伤,她都有感应。他一受伤,她心就悸动。这次悸动特别强烈,强烈到她感到了疼痛!

“不、不、会吧?”辛娘吓得结巴了,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从小这对双生兄妹间就有互感,外人说不明白,也不大相信,可后来事实却一次次验证了。辛娘急得六神无主,廷玉也是她最在意主子,她呐呐道:“姑、姑娘,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