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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云雨(165)

向荣好几次因为要把这帮孙子们弄回宿舍,来不及赶在楼门落锁前离开,只好在他原来住的空床上胡乱歇一晚,早上五点钟再爬起来,匆匆洗把脸,赶回家换了衣裳上班去。

一来二去的,周少川多少会有点小不满,毕竟向荣清晨到家,周身的酒味都还没散,不禁让人疑心他头天晚上,是否喝了有两斤的二锅头。

向荣倒不至于那么没溜儿,他第二天还得上班,不比那些喝大了可以在宿舍躺尸躺到翌日中午的家伙们,何况他也真有点量,两斤二锅头没试过,不敢说,但一个人喝完一瓶,一点难度都没有,酒这东西于他而言一向跟水没区别,喝完照样头脑清楚,对答如流,并且能够走直线。

然而爱人不满意了,向荣自此也收敛了不少,推了几个酒局,却依然没能准点回家去,趁着宿舍里没人,有天他抱了一箱子东西回去,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每天下班,他就先去宿舍忙乎一通,总算赶在六月中旬,少爷生日的当天,预备好了一份礼物。

那是一只用犀牛骨打磨而成的戒指,造型质朴圆润,戒面上刻有精巧的暗纹,而戒指里圈则有周少川名字的缩写,价格几许不必详述,却也能算是纯手工制作,举世无双的独一份了。

周少川非常中意这个礼物,只是对两点颇为不解,其一,戒指的大小并不合适他的手指,后来据向荣解释,他并没打算让少爷戴在手上,附送一条链子,令其挂在脖子上,至于那链子的长度,刚好可以让戒指垂到心口。

对于这个解释,周少川还算认同,至于其二,却是戒指上只刻了他的名字,没有向荣的,周少川翻来覆去找了半天,不由再度发出了质疑。

“看看我给你送的,”周少川指着向荣腕子上的手链,“再看看你送我的,光有我名字什么意思?是打算将来等我发生意外或是老年痴呆了,让别人指着这名儿来确认我身份么?”

庆生的大好日子口,这厮说话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向荣抬眼瞥了他一记:“本来是想写咱俩的,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手一抖,就把你名儿全刻上了,不过我看着也挺好,就这么着吧,等以后,我再送你一个刻着咱俩名儿的。”

向荣这话虚虚实实,当时并不是手抖,正经是脑子抽了一抽。他没跟周少川交代清楚,那会儿他嘴里念着周少川这三个字,只觉得一阵晕晕乎乎,发了好一会儿的愣,结果落在手头上,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光是叫着爱人的名字,也能令人痴痴傻傻,这种情形,向荣以前只在里见过,没成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有机会切身体验,而且论痴傻的程度,一点都不比书中人少。

不管怎么说,周少川还是挺高兴的,献宝似的把礼物挂在脖子上,除了洗澡,连睡觉都不舍得摘下来,向荣有时候禁不住会逗他,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个便宜货也值当这么宝贝着?话说完,当即被周少川按在床上,把他浑身的痒痒肉全瘙了一溜够。

“所谓爱情,就是把人束缚在身边呗,”向荣笑过也喘过了,嘴上依然很欠的要说些反话,“你送我手链,我送你戒指,不是圈着就是套着,可见爱情根本就是一场圈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种人就得擎等着被收拾,结果自然又被周少川圈在沙发上,直折腾到他终于肯认错告饶才放过了他。

这般玩着、闹着,时间也不等人的向前赶着,拿到毕业证当晚,挥别在即,宿舍楼里也开启了一年一度的疯狂之夜。

向荣被兄弟们拽着,盛情难却地在宿舍逗留最后一晚,犹是见识了一群荷尔蒙过剩的家伙们各种撒欢儿、散德行,疯到十一点,也不知是谁率先往楼下扔了一只酒瓶子,宛若平地起风雷,一下子解锁了这帮秃小子体内的疯血,接二连三的展开了扔瓶子大赛,碎裂声此起彼伏,一度连说话都得提高音量,向荣想像着明天早上出门,那地下该是怎样一片绿汪汪的盛况……

向荣的室友们还算斯文,花生瓜子就着啤酒,打算来场通宵夜谈,谁知被李子超的鬼哭狼号给惊着了,向荣出来一问,才晓得这哥们的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孙娇在几个月前,认识了一个本校的博士生,该博士正打算申请赴美留学,日后就在美国落户生子,美帝的吸引力显然盖过了帝都,孙娇果断抛弃李子超,投入了博士的怀抱。

李子超憋了有些时日,正准备今天攒在一起来它个大爆发,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人撒癔症似的,向荣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了好一会儿,又拖着他进浴室去洗脸,哪知扭头看见墙上孙娇送他的毛巾,当场又触发了新一轮的神经病,李子超拽着毛巾不松手,可一转身,却把浴室的门给卸下来了,准备顺着窗户丢到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