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
“那是觉得来我家感觉不好么？”
“不是不好吧，就是多少有点紧张。”
谷妍笑说：“有什么好紧张的？”说着谷妍一下坐到夏小柯的身边来，靠在她肩上拿起被夏小柯忽略的遥控器开始转台。
电视屏幕不停地闪烁，似乎谷妍的心思也没在电视上，夏小柯像木头一样呆坐在那里。
可能在她的心里还是有点不习惯和谷妍以情侣的身份相处的模式，习惯于周蕾的内敛，谷妍总是若有似无地散发着一种成熟女性的挑逗。就算谷妍看上去再年轻，经历的感情再简单，谷妍的骨子里还是透着一种会勾引人的性感。
夏小柯觉得这样的体验是新鲜的，但不知为何又觉得有点累，有点腻味。
谷妍握住夏小柯的手，紧紧地扣住她细长的手指，发白的骨节，嫩白的皮肤，淡蓝色的血管，好像婴儿般的纯洁。谷妍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夏小柯，轻轻地吻上她的脸颊。
不知是多少次了，这样的引诱。
没有时间去顾及这张沙发上谷妍曾经和另一个男人做过些什么，夏小柯压住谷妍，吻上她那带着果香的双唇，透过棉质的睡衣抚摸着她的身体。谷妍比周蕾略显丰满，她没有穿内衣，夏小柯握着谷妍的胸慢慢地揉捏，谷妍的手指□夏小柯软软的头发里，低低的呻吟出声……
滚烫的身体，起伏的胸口，凌乱的黑发，在抱住谷妍裸体的那一刻，熟悉的触觉让夏小柯很安心，只是差点脱口而出的“周蕾”让她瞬间惊醒，愣住在原地。
“怎么了？”察觉到夏小柯的异样，谷妍也停下了动作。
“没什么……”夏小柯俯身继续亲吻谷妍。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和谷妍在一起的很多时候夏小柯都会无意识地想起周蕾，想起周蕾那双忧郁的眼睛，像梦境般的长长黑发，想起周蕾安静地为她剥橙子的每个细节，想起她说分手时周蕾绝望的脸庞……
是不是因为亏欠？是不是因为习惯？是不是因为这些无形的原因让夏小柯一直想到周蕾？夏小柯不想去承认还有其他的原因，她不想把自己定义成一个在感情上如此纠缠不清的人。可是那种思念着周蕾想知道此时此刻周蕾在做些什么，和谁在一起的念头却让夏小柯一直无法开心起来。
树叶一片片地掉落，周蕾看着曾经青翠的树慢慢变得光秃苍凉，落寞的感觉又占据她的心头。
就这样十月也过去了，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寒冷的风吹来，夏季已经远去很久，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我拿药给你了。”
“谢谢，小雨。”
李萌雨坐到周蕾身边，校园操场的长椅有些硬也有些凉，可是周蕾可以一个人就这样坐在这里一整天，看着周围的景物发呆，李萌雨实在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我说，有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老是这样乱吃安眠药真的不好，安眠药还是要医生看过再开给你比较合适。”
“没关系了，能睡着就好。”
“你现在都吃多少？一次。”
周蕾用手指拨弄着掌心里的药片，说：“昨晚我吃了一片，到今早5点才睡了一会，所以我想今晚再多吃五分之一吧。”
李萌雨心里有些焦虑，她这药是从她一个严重失眠的朋友那里拿来的，她朋友因为学业的压力失眠很严重，去医生那里看了之后开的这种药，医生嘱咐她说每次最多吃四分之一，不然会有类似失忆之类的副作用。她那朋友每次吃五分之一就可以睡得很好，可是周蕾居然吃一整片都还睡不着……看她消瘦的脸庞觉得那么多女生节食减肥都不管用，其实睡不着觉才是瘦得最快的。
“你还在想着夏小柯吗？”李萌雨不想在周蕾面前提到这个人，而且当初也算是自己把周蕾介绍给夏小柯认识，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多少也有点责任，只是若是永远不去提及这个人，不面对这个伤口的话恐怕以周蕾这样的个性是很难自己走出来的。
“是啊。”周蕾回答。
李萌雨明明知道答案，但是亲口听周蕾说出来心里却仍隐隐作痛。
“为什么呢，还想着她……忘了吧，如果不开心真的就努力忘掉吧。”
风轻轻吹来，冷冷淡淡的阳光下周蕾粉色的唇显出一种病态的美。
“给我一点时间。”她说。
十九（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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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北方似乎特别的苍凉，坐在去上班的公车上夏小柯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这个城市已经变成了冷色调。
这段时间夏小柯几乎一半的时间都住在谷妍家，两个女人就是方便，就算碰见谷妍亲戚偶尔的突然来访两人也都完全不需要避嫌，大大方方地坐在一起和家人闲话家常。
谷妍的父母都很开朗，谷妍长得随她妈，她妈也是一张娃娃脸，50多岁的人看上去显得特别年轻。谷妍妈妈特别喜欢夏小柯，说夏小柯这孩子长得好，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看，我爸妈多喜欢你，看到你都不知道谁是他们生的了。”晚上谷妍和夏小柯两个人单独吃饭，谷妍一边做着番茄鸡蛋一边抱怨着。
夏小柯在一旁帮忙切牛肉，笑着说：“那还不好啊，总比他们都讨厌我来的强吧！”
“就靠你那张看似好人的脸！骗多少人啊。”
“哪有。”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原来爱上一个人和两个人相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就像现在夏小柯感觉到的，在和谷妍关系模糊的那段时间里夏小柯总是想法设法地能给谷妍多说话，仿佛怎么说都觉得不能把心里所有想说的说完。可是现在两人的关系确定了之后，每天面对面坐着，说的尽是些没有建设意义的对话。
这到底是怎么了？对于这样的感觉夏小柯有些害怕，她怕这份让她牺牲了一个爱人的感情不能长久。
但是谷妍那方面却是另一番感觉，她有过矛盾，不是在要和屈志杰离婚的时候，而是在知道夏小柯为了自己和女友分手的时候，她想过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是不是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幸福。但是每当清晨醒来的时候看见躺在身边的夏小柯时，那张无邪的睡脸如此真实，那种幸福感又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罪恶感。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幸福，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更不能放手。
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彼此拥抱着对方，心中却在许着不同的愿望。
那天夏小柯看到了周蕾。
夏小柯下了地铁，看见周蕾和李萌雨从另一扇门走进了地铁，两人在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她们没有看到夏小柯。
周蕾穿了件连衣短裙，黑色的丝袜，金色的高跟鞋，整个人打扮得成熟许多却明显地消瘦了，本来就纤细的腰间盆骨突出，看着有些吓人。
她倚靠在地铁门上，面无表情。
多日不见，感觉周蕾是那么陌生。而且和比周蕾高出半头的李萌雨站在一起，两个人是那么和谐。
夏小柯站在原地直到地铁开走很久都无法动弹。
夏小柯和谷妍不太经常在外面约会，可能多少有些心理作用怕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最多做的事情就是去看电影。
夏小柯喜欢看爱情片，而谷妍看什么都无所谓，所以大多数的情况就是夏小柯决定看哪场电影然后谷妍买一堆的零食进去一边看一边吃，夏小柯都不知道谷妍究竟看进去多少。
那天她们两又去看电影，谷妍依旧抱了一大桶爆米花坐在那里大吃，夏小柯靠在那里认真地看电影，企图把谷妍那份电影票也给看回来。
电影是一部关于旧上海的影片，节奏很缓慢，整部电影都是冷色调。主角是一个女人，穿着素雅的旗袍，每日坐在家中反复地只做一件事，不停地洗衣服，然后凉干，晒在阳台上。那些男人的白衬衫随着轻风摆动，女人就这样看着，日复一日，居然就这样过了好多年。
谷妍吃着爆米花，随便转头看一眼夏小柯，居然看到两行眼泪静静地在夏小柯脸上流着，送到嘴边的爆米花就瞬间顿住了。
“怎么了夏小柯？哭什么呀。”谷妍到处找纸巾，“有那么感人么？”
“没事，就是觉得那女人这么等着一个人，很可悲。”
“……”谷妍没再说话，慢慢靠回自己的椅子上，继续吃手中的零食，只是之前甜意满满的爆米花已经没有了味道。
得到了就会幸福吗？
周蕾陪李萌雨去给她妈妈挑生日礼物，李萌雨说给她妈妈买个手链。来到柜台周蕾看着琳琅满目的项链发呆，不禁去抚摸胸前的月牙项链，想起夏小柯说的听说项链圈住一个人，也会圈住那个人的心……真是很可怕的魔咒，为何当初她没有送夏小柯项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