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相思入梦归(329)

“施主莫要嘲笑我了。”摒尘道。

“摒尘小师傅，你就直接唤我花花吧，不要喊我施主，怪见外的。”花花道：“你可以跟我据实相告，不必隐瞒。其实我妹妹是一只九尾灵狐，天生就能通过嗅觉辨出六界生灵。可她嗅你的气息，却非这六界生灵。摒尘，你大可以直言相告。”

摒尘背脊都僵了一下，愣了愣，反映了一会儿才道：“我的确非六届生灵，我乃女娲族人。”

“你果真是女娲族人！”花花原本还有三分不信，这一会儿是十分相信了。

“听你这话，你本就知道？”摒尘问。

“也是我妹妹告诉我的，她说非六界生灵的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女娲族人，不老不死，与天地同岁。”花花道。

“看来你妹妹知道的还不少。”摒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花花听到了摒尘的叹气，问道：“身为女娲族人，不老不死，能与天地同岁，你不高兴吗？为什么感觉你有淡淡的忧愁？”

“不老不死，与天地同岁，就意味着永生的孤独。”摒尘道。

“孤独？”花花从来没有想过活的很久会孤独。

“是，无比的孤独。其实这世间的女娲族人并不多，一共才不过十二个。起初的时候我们是和普通凡人生活在一起的，后来发现我们居然永远都不会老。许多凡人都在衰老中陆续离开，而我们十二个人却永远都是这副模样，不老不死。那些人就把我们当作怪物，将我们驱逐出去，后来我们十二个人就到了一片没有任何人居住的荒村，并且在那里落了脚。可是事情远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那里之所以是荒村，是因为土地压根儿就不适合种庄稼，在这样一片贫瘠的土地上，我们无法耕种，就没有粮食。我们虽然不老不死，但还是要吃东西的。所以我们就只能定期的派人去集市上买回粮食来，可因为我们这样特殊的身体，只能做短期工，银子的来源也非常有限，慢慢的就只能坐吃山空。到最后我们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只能十二个人分开，去不同的地方游历，在每一个地方都不会超过十年。一旦超过十年，我们就会暴露。一转眼，这么长时间就过去了。到如今我们十二人根本就联系不到对方，在这茫茫的人海当中，除了不老不死之外，依旧只是一个渺小的存在。”摒尘语气不急不缓，慢慢的向花花陈述的这个事实。他在说这些的时候也没有多么的悲伤，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伤感和孤独，还是让花花觉得心头一震。心里莫名的心疼他。

第二百五十章 散发香气

花花坐在地上抱着膝，认真的听着摒尘说的每一个字。

“摒尘，我……能活很久，我……陪着你，你不会孤独。”花花本想伸手覆盖住摒尘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终究还是没有伸出去。

摒尘笑了笑，并未答话。

“虽然永生会很孤独，但是你可以换一个思维，活的久就可以见到很多东西。你能够看到以后的人见不到的从前，也能够看到以前的人见不到的未来。你能够看无数个花开花落，无数个春夏秋冬的更替。你可以不紧不慢地走遍六届的每一寸山河。这些都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追求到的。所以，不要只看坏的一面，要多往好的一面想一想。”花花道。

“花花，多谢你的开导。”摒尘道。

“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嘴上说来容易，实践起来却很难。我说的这些仿佛只是一瞬，但你却要一天一天真实的去经历，其中的孤独酸苦，我知道无人可替。在日后我可以陪在你的身边，小狐狸也可以陪在你的身边，在神界有许多像你这样的人，他们都能活好久好久，你不会再孤独的。”花花道。

“嗯。”摒尘轻轻的‘嗯’了一声：“其实现在的我已经习惯了，一开始会因为周围的人离逝而感到伤心难过，会因为自己的不老不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人离开而痛苦。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这一切。就算不是救你，我在晓夜寺也不会待很长时间了。”摒尘道。

“一开始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特别的冷淡，说话也总是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花花道。

摒尘低头笑了笑，并未说话。其实他很想告诉花花，她是他在茫茫人海中见到的唯一的例外。他不想和任何人亲近，因为和人亲近就意味着百年之后就要忍受莫大的痛苦。可第一次见到花花，他就忍不住想和她亲近。若按照以往，他根本就不会去跟坐在墙头的花花搭讪。可那天他停下了脚步，说了一句话。他知道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和花花的人生有了交集，他就在凡界有了牵挂。他很害怕，百年之后，若花花离开，会独自留他一人再忍受一次蚀骨之痛，所以五年前救出花花之后，他说‘从此陌路不见’。可缘分又怎么是说断就断的了的呢？所以五年后，花花在因缘际会之下，误闯了他的山谷。他再一次见到花花的时候，他就想，既然缘分如此，那痛苦就痛苦吧，百年之后的事情，就百年之后再说吧。所以，他对花花说‘若施主日后还想来，大可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