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悠眉都不抬一下,淡淡地说道:“不是说过了,以后凡是要打这桃花里的主意的问话,通通不需要向我说起,直接回绝了就是。”
桃花扇骤停,懿悠斜睨着她,不耐地问道:“怎么了?”
“司命星君此番说了,若上仙再不肯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便要告到天帝那里去了。”符襄担忧的看着她,眼中是尽是不安。
“他要告便告,我这散仙当了近千年,早就厌了这个位置。”懿悠说的漫不经心,语气不见丝毫起伏。
符襄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了司命星君当时的原话,鹤发童颜的老者气的美髯都竖了起来,语气痛惜的说道:“她如今就是再心死,也该明白,这天界不会因她的心死而怜惜她半分,她守着那一片桃花林近千年又有何用?待她真的被天帝发落,那桃花林无人照料便也成了废墟。人不能一生守着回忆过,回忆是云烟,容器死了之后要那回忆只会是毒酒,日日噬心,夜夜梦魇。”
她懿悠喜欢守着虚无的回忆,她懿悠巴不得夜夜被那回忆纠缠,别人又耐她如何?
壹秀眉霜雪颜桃花,骨青髓绿长美好
“司命星君。”
“不知此时你想知道什么。”
“我和她何时才能相见。”
“上仙,听老夫一句劝吧,你的命格里没有她,她的命格里也没有你。”
“那我与桃花的天缘如何解释?”
“人间说四个字,有缘无分,桃花不能代表什么,你且不要误会。”
那时还小的少女在池边玩耍,手中拿着一盏桃花灯,她穿着和桃花一样颜色的衣裳,那么肆意的笑着,如同三月桃花一般盛开。
那粉色入了他的眼,迷了他的心。
天界好久没有这般美丽的光景了。
刚满百岁的懿悠俨然凡间十五六岁少女的模样,心境也如同少女一般,喜欢那漫天飞舞的桃花,喜欢那桃花给这天界带来的丝丝香气。
近来天界的桃花盛开,到处都是一派花雨缭绕的景象,仙气渺然的天界一直是如同盈盈白雪的光景,如今那抹亮白中多了一抹粉红,竟给这孤寂好久的天界染上了一抹柔和的颜色。九重天内,不论是上仙的宫殿,或是天门外,甚至在某处不起眼的池边,案前,围栏外,都随处可见一片片娇嫩的桃花花瓣。
懿悠的父亲梓幢帝君为了庆祝爱女的百岁诞辰,特意给这天界布下了漫天花雨,天帝天后笑着应允,只盼帝君掌管人间帝王福禄寿辰,也给这天界带来一丝福禄。
懿悠的母亲是桃仙,最擅长用桃花做成各式各样好玩的东西,这天懿悠要带着侍女符襄去南天门那溜一圈,桃仙担心她玩的过头,回来晚了,便给她做了一盏桃花灯。
这灯用无数的花瓣做成,上头附着桃仙的仙气,灯口是桃花形状,灯罩粉红,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到了夜晚便会发出莹白色的光芒,可照亮方圆十里,懿悠爱怜的抚摸着桃花灯上母亲亲自雕琢的云间花景,娇俏的笑着。
桃仙摸摸她的头:“去吧,记着晚了的话就用这花灯照明。”
“是,母亲。还有谢谢父亲母亲的桃花雨。”
说完便拉着符襄飞快的跑了,桃仙一脸宠溺的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眼里却是慈爱无比。
这桃花开的这般茂盛,不全是她的功劳,也不知是哪位仙人在暗中给这些桃花输送仙气。
符襄被小姐拉的飞出了好远,她是妖修,本命是一条白蛇,刚刚成仙没多久,在天界被一群天仙欺负,是懿悠收留了她,还赐给她一个仙名。她担心小姐飞的太快会从云上掉下来,急急忙忙的阻止道:“小姐,你慢点啊,不着急这么一时半会的。”
懿悠恨铁不成钢地戳戳符襄的脑门,语气略微严肃地说道:“哎呀,我都在殿里呆了一百年了,今天好不容易母亲允许我出来玩这么一天,那是一刻都不能浪费的。”
懿悠仿佛凡间一个普通的孩子一般,这厢到紫徽帝君的宫殿里溜达一圈,那厢又跑到文曲星君的藏书阁内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野史小说,符襄看她风风火火这里走走,那里逛逛,心里想小姐也是在家闷久了,所以才这般兴奋。
果不其然,她们玩到很晚才想起要回家。
此时天界已是一番夜色,懿悠和符襄踏着一路的细碎星光,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天界不比凡间,没有蔚蓝的天空,也没有夜色如水的夜空,他们用自身的仙气给天界设置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如同凡间的白天黑夜,白天雾气缭绕,夜晚清爽静谧。
懿悠踩到了一抹星光,她高兴的低下身子用双手托起那抹星光,兴奋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如同荧光一般的亮点,跟一直瑟缩在她旁边的符襄说道:“我这厢用手握住了这抹星子,那凡间是不是就少了一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