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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赎(298)

作者: 醉蓊 阅读记录

上官仁看着唐书玮的尸骸,对梁婉容怒吼道:“这……这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看你怎么收场。”上官黎一脸麻木,望着一具散发腥臭气味的尸骸,皱眉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梁婉容花容失色,心里憔悴无比,摆摆手,一声不吭。上官嫦看到这一幕被吓坏了。她骑在马上,身子猛颤,勒住缰绳扭过了身。公安局刑侦人员有条不紊地办理案件,他们将尸体包裹好,赶忙用车拉走。两个刑侦人员把上官仁和梁婉容带回毓秀楼,简要地做了一个笔录。只听办案的刑侦人员问:“请问上官先生,此人是谁?”上官仁斜了一眼梁婉容,回道:“他叫唐书玮,是我们的朋友。”刑侦人员道:“据我们初步判断,死者系自杀。那么上官先生,请您具体谈谈唐书玮的情况,可以吗?”上官仁正要开口,梁婉容接话,娓娓地说:“此事起因与我有关,是我收留他住在我的山庄,他……他一定是负债而死。”“负债而死?”刑侦人员一蹙眉梢,在笔案上飞快地记录,“请详细说明一下。”梁婉容已经泪流满面,惊得魂不附身,半天又道:“那天晚上……他来找我,说在澳门葡京大酒店……他赌债输了……一次就是五千万……还负债一千万。也许他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和巨额债务,所以走上这条不归路。”刑侦人员点点头,思索一会儿,问:“你们交往有多长时间?关系如何?”上官仁道:“我们交识有五年了。他曾经帮助过我,算是有恩于我。但是,此人放荡随性,从不收敛自己,她同我夫人交往密切,经常来山庄打牌,有时会邀请我夫人进晚餐。为人倒也谦和,就是……就是好赌成性。”刑侦人员思量着、审视着,目光充满凝虑和惋惜,道:“现在需要尽快和他的家人取得联系,请问你们有他家人的电话吗?”梁婉容微微一想,回道:“我要找一个朋友,他能给你们提供电话。”两个刑侦人员站了起来:“那好,请你尽快告诉我们他家人的联系方式,请全力携助我们办结此案。”上官仁跟着站起来,同刑侦人员握手送别:“好,好!我们一定尽力。”

唐书玮焚火自尽,对于香墅岭的恶劣影响不可小觑。起因原于梁婉容。送走了公安局的刑侦人员,她身疲力竭地坐在了沙发上。上官黎大声责问母亲:“妈,你怎么让他住在西厢房?”上官仁道:“我早已告诉过她了,不要同那种人过近交住,迟早会有事发生,果然不出我预料,现在他出事了,将给我们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梁婉容惊魂未定地喝了口上官嫦递给的茶,清润嗓子,无力绾起垂落颊边的一绺发,只落下了凄凉无助的眼泪。

夜,刚刚暗下来,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月光和路灯照耀下,已染成了闪光的金色。一行白桦树随着小溪的波折向前蜿蜒地伸长着。一层薄霭,一层被月光穿过的,被月光染上银色并且使之发光的白色水蒸气,在河岸上和周围浮着不动,用一层轻而透明的东西遮住了溪水的回流。在这样的一片皎洁的月光里,韫欢踉跄地走着,醉眼惺忪,心切神摇,眼前除了史钗的影子,其余皆像一缕烟尘,微不足道。他走着,走向芙蓉镇城邑,看见道路两旁的柳树随风拂地,看见无数落叶卷尘翩跹,像飞舞在他脚下的蝴蝶。

韫欢走向芙蓉镇,穿梭进一条巷子。莫名之中,走近一个店铺门口。“奇怪,史钗居然还没有走?”他心里默想,摇晃着身体推门而入。此时,史钗身穿一件粉色开领衣裳,配适一条白条纹长裤,金丝琐裤沿,银线绣荷样。一头浓黑如墨汁浸染了的秀发披垂两肩。面上粉白黛绿,颊染醉春,唇点朱红,往日总露出的羞涩像被风吹去了。史钗悠然自得,一身媚态,提着湘绣小挎包正要出门,竟与闯进来的韫欢撞个满怀。

史钗惊道:“怎么是你?”韫欢笑呵呵地望着所钟爱的女人,眯着眼笑道:“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来看你呀。”说着,上前欲要揽住史钗。史钗一个轻盈地挪步,将他侧闪在旁。韫欢半醉半醒,陡生不悦:“你总是躲避我,究竟什么时候能接受我?”大吼一声,不料将史钗吓住了。史钗怔忡地望着韫欢,从头到脚,觉得散发着油腻的气息。这个像公子哥一样浪荡之人,她心里不知是爱是恨、是嗔是怨,总之,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史钗躲过了他亲昵的举止,站在门外。韫欢道:“不要再躲避我了,如果你不肯接受我,倒不如一头撞死算了。”韫欢双手撑在墙壁上,微垂着头,望着地上青石板路基上一撮沁绿的草。史钗恨声说:“你放过我,我根本不是你心中最爱,我们只能是朋友,你懂吗?”史钗准备反身琐上店门,被韫欢抓住了手臂:“你想走,还是想离开我?难道你的心是块铁、是块石头,纵便是吧,我也要像孵着鸡蛋一样孵化你。”韫欢揽住史钗的身体,试图亲吻,史钗使力一推,将他推向了墙边。“韫欢,告诉你,我不是你的钟爱之人,希望你清楚一点。”韫欢回道:“不,你错了。我多么爱你,天地日月明鉴。我韫欢发誓,一辈子只你不取。”史钗叹惜一声,退后两步,道:“你算了吧,就你这样,还说爱我?整天像个酒鬼,你喝醉了。”“不,我没有醉!”韫欢反驳道,“我只是心醉了,人却没有醉。”史钗忙不迭后退着,靠在墙角一株遮天盖地的大榕树下。韫欢见史钗立着不动,走近想要非礼。“啪”地一声,不料,被史钗毫不留情地掴了一把掌。“你……”韫欢恼恨地睁大了眼,象一只被抛弃在街头的猫崽,露出让人心酸、凄凉的表情。史钗不好气地哼了一声,拿出钥匙琐上门就要走。韫欢一看史钗决意离开,失落之余,突然,从怀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抵在裸露的手腕上,道:“史钗,如果你离我走开,今天我就……我就死在你这里。”史钗一转身,望见他拿刀威胁自己,一时惶难,脸色苍白如纸,大声质问道:“你要干什么?想拿刀威胁我?”韫欢道:“嗯!如果你不愿意接受,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一使力,刀刃深深地划向了手腕。立时,一股殷红鲜血冒了出来。史钗一惊,正不知进退,深巷里已纷涌出一些人,渐渐靠近他们。有人劝道:“姑娘,人命关天,会闹出人命的。”韫欢一腿半跪,一腿撑地,做出求婚人的姿势,胁迫纯洁的史钗。史钗注视着他那双坚定的眸子中闪射出的温情,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个路人起哄地笑道:“姑娘,别开玩笑了,这么好的小伙,你就答应了他吧。”史钗走又走不开,受又受不起,迟疑之机,韫欢再次划动手腕,道:“你接不接受我,再不接受我,我就当着众人的面死给你看。”韫欢一脸决然,目光透出不可抗拒的一股力量。史钗只觉天旋地转,身体飘然随摆。史钗看见众人语含讥俏嘲讽自己薄情、无义,万般无耐,只能走向韫欢,将他缓缓地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