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易园侍女(49)+番外

作者: 明月醉流光 阅读记录

我心里一动,忽然一指她:“右相拿易园威胁你了。”瞬间想起舟郎的话,易园,是大夫人唯一的软肋。

大夫人没答我,只用一双眼看过来,顿了顿道:“可怜你天资的如此聪颖,却还是被相国夫人弃如敝履。”

我恍惚。

“华如霜雪,倾盖如故,对别人说是好听的,可是霜小姐,你难道不知道你这名字真正的由来吗?”

眼神扫过她,“够了。”我出声,手按在门把上,“你再不走,我就叫人来。”

“除了相国对你还有一点情,可惜这点情,在五年前也没有挽救了你。冤有头债有主,在刑堂我就说过,你恨的人不该是我,整整五年,我没有让你少一块肉。我已对你,足够仁慈。”她从窗口跳下,黑夜隐没住她的身形,雾气无边无际蔓延开来。

我转身关紧窗户,她无非是想说,除了那次对我严刑逼供,要我说出放火烧书房之人的下落,她没有为难过我。霜,未满月之时,被母亲丢在雪地里,险些咽气。父亲抱起我时,襁褓都已经结了冰霜。皇霜。谁知道那次怎么没死,还被取了这么个名字。

眼内热气弥漫,我堪堪笑开。

所以说女人的心思永远是最奇怪,未必亲生骨血就定然疼爱,人人都道你是捧在手心的相府一朵娇花,其实不过是她雪天义愤一时的弃儿。

十五、六年前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个中情由,若不是春桃有一次说漏了嘴,我也不知恩爱的爹娘,会有那段几乎要决裂的过往。爱屋及乌是一种感情,恨屋及乌也是一种牵连的不幸。如果春桃知道她无意中的话会如种子一样扎根在我心底,不知她会不会日夜后悔。

与其说父亲对我有情,不如说还有愧。

有我时,父亲正与她淡薄少情,凤凰出世,他们正好甜蜜默契。对于母亲那种人,什么事,什么人,总也大不过丈夫的天。这种感情的转变虽说与我没关系,却也总少不得受牵连。

燕玄新年三月刚一过,一道来自朝堂深宫的圣旨降到了相府。

兹有相国长女皇霜,德贤兼有,品貌端庄,特赐与探花郎陈又茗结为连理,择日完婚。钦此。

德贤兼有,品貌端庄。我还真是鲜少被这么夸赞,耳中听着这两个词,跪在地上,我禁不住嘴角挂着笑。

父亲和母亲跪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接圣旨。送走了公公,我被左右两边扶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场考试啊啊!!!努力忽略努力忽略~~~~o(>_<)o ~~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谢氏风流

我拿着一柄细竹刀,细细地刮着龙纹玉上面的绿蜡。请用 访问本站

大夫人手里的筹码,便有一个紫鸢。那是真正可以任由她生杀予夺的少女的命运,我无从插手。她这么交易,想逼我跟她上同一条船。

无论如何这桩婚,至此似乎都再推脱不得。唯一一点,圣旨并未规定具体婚期,只说“择日”完婚,使转圜的余地也如那迷雾一般变得扑朔迷离。

春桃心里有淡淡的不满,但还是说道:“不过陈探花与小姐,也算得门当户对了。”

没真让我嫁一个八品的编修,这丫头心里估计也松口气了。

花了一下午时间才将那枚龙纹玉完全显露出来,我望着它,微微笑起来。相国府不能容我,可这天下之大,总有能让我容身的地方。

三月底,圣旨颁下十几天后,陈又茗上门邀我,同游京城。

对于这个提议,母亲显然没有拒绝。于是春桃急忙地拿了大氅给我裹上,跟在我身边一起上了探花郎的马车。

马车里东摇西晃,没一会我就给晃晕了。头昏脑胀,差点靠在春桃身上。

这也是我回到相国府,迄今为止第一次出门。陈又茗靠在马车一侧,冲我轻轻勾起嘴角笑:“霜小姐从不曾出来看过,真是可惜了,今番可要好好体验一下。”

我裹紧大氅,回以一笑:“如此,有劳探花郎了。”

自从身体躺了大半个月后,我便有些畏寒,今天若不是母亲说话,我才懒得出来遭罪。

春桃跟我有同感,一边帮我把衣服塞紧了,一边嘀咕:“这么大冷天逛京城,陈公子可真是与众不同的好兴致。”

陈又茗看她一眼,露出笑意:“可不是我一个,在京城,不管天冷天热,总归是热闹非常的。”

毕竟是京城,物华天宝,撩帘子下了马车,抬头看见客栈招牌,端端正正“客来”二字。

伙计迎过来,将我们引到二楼一个雅间。从前只知陈又茗考了个探花,现在才了解到,他竟真真是冠盖满京华。

这样说来,嫁给他,倒真像是我走运了。

心里带笑和他步入雅间,刚进去就听见一声笑语:“陈兄!可算来了啊……”

一人手持折扇,开合间笑意盈了满脸,我猛地怔住,再定睛一看,那人唇红齿白,却穿着与人不相称的长衫,一张脸怎叫一个粉妆玉琢。

春桃早啊地一声,在我背后捂紧了嘴。我犹未定神,迎头就撞到一个不男不女似的人物,这承受力有够考验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靠窗角,五六张桌子,错落有致地坐满了人,一看陈又茗进去,均起身相迎。

“文诗酒会,每年京城里头的公子跟小姐们,都要举办两次。今儿是好日子,来了这么多的人,这家店的老板可要高兴坏了!”爽朗的大笑声中,我扫了一眼在座,还真是有不少正襟危坐的年轻姑娘。

看到这里,我目光一敛,这些姑娘的打扮倒也清爽,只可惜掩不住眼底那一丝媚态。

陈又茗挥着袖子,指了指先前出现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介绍道:“这个是去年诗会的女状元,葵花楼嘤嘤姑娘。”

嘤嘤姑娘,原来是女扮男装?怪不得一身脂粉气。我的脸色沉了下去。心思略一回转间,已然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当下便想冷笑。

那摇着折扇的嘤嘤姑娘,咬着嘴唇,吃吃笑:“这文诗酒会什么人都来过,可还就没来过相国大人的小姐,今日可算见识了!探花郎君,你可真有本事。看来今日我们的诗会,又该满京城有名了。”

一瞬间,满屋子齐刷刷目光,集中到我身上。那眼神的含义,不言而喻。那些人互相看着,脸上都露出笑意,其中一个年轻的锦衣公子,转过身满脸堆笑说道:“听说探花郎不日就要抱得美人归,恭喜恭喜!”

春桃起初还有些不解地瞪大眼,待明白过来,愤愤然地一甩袖:“这等乌烟瘴气的地方,你也能带我们小姐来?!”

她言语讥讽直指身旁的陈又茗。哪家正经人家的姑娘,会这样子抛头露面,也没人要参加文诗酒会,他竟就这样擅自做主。

一位坐在桌边的女子,眼神在我身上逡巡半晌,忽然笑道:“小姐,既然来了,还遮着脸作甚,看我们姐妹,谁不是把脸给露出来的?”

旁边另一人连忙打趣地笑:“瞧你说的,人家大小姐可跟我们不一样,哪能轻易就给人看了?”

春桃脸绿了。请用 访问本站拽着我的袖子,如果不是碍于陈又茗在当场,她定然立马转身离开。

果然都是群妖娆大胆的女子,春桃这点子道行,确实不够看了。我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了,既来之则安之,我道:“春桃,过来坐,既然都来了,怎么也要给探花郎一点面子。”

春桃嘴角一抽,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陈又茗脸色登时一紫,强笑了几声:“倒要感谢小姐给我面子。”

我不理他,脸转朝窗外看。

陈又茗虽名为探花,实际在朝中官职并不高,今日来的想来也有不少都是富家子弟,整日无事便弄点这种事消遣。

那锦衣公子还不肯罢休,肆无忌惮的目光看了半天,又道:“听说相府大小姐也是个美人儿,咱们嘤嘤姑娘可是葵花楼的花魁,不如小姐把面纱摘了,和嘤嘤比一比如何?”

一人立即附和:“相府二小姐凤凰,享誉京城的美人,大小姐与之一奶同胞,面貌当有几分相似。”

我轻轻说道:“前日偶感风寒,别传染了各位才好。”

鸦雀无声。

瞥了瞥兀自岿然不动的陈又茗,如果,真嫁给这个人,我还能好过?

陈又茗慢悠悠地斟酒,说道:“小姐的容貌,在下见过,那可是……妙不可言。”

“哦?”嘤嘤姑娘柔软地从他身后探出,目光流连,扇子耍的愈发欢快。

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性质的聚会,我也就不再放在心上。慢慢搅动着盘中食物,一边神思飘到远处。我也在想,有什么理由,能让这位工部侍郎的公子,非娶我不可?

没多久那嘤嘤开始到场中跳舞助兴,男儿打扮,作女儿娇态,一群少年公子开始忍不住热汗喷张,目光直勾勾盯着嘤嘤,动也不动。

不多时,我被窗外响起的一阵异动惊扰,目光落到楼下的一辆马车上,停住。从城门口那边缓缓驶来的一辆马车,外形就很旧了。前面只有一个赶车人,年过半百,头发花白,每赶几步路,里面要咳嗽好几声。

就这么孤零零一辆马车,本来毫不起眼,从城门一路驶到了酒楼下。然后被人拦住。

“敢问,可是谢家大公子车驾?”那人昂头,问了句。

上一篇:雇主观察日记 下一篇:乞丐王妃太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