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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园侍女(28)+番外

作者: 明月醉流光 阅读记录

“公子也懂佛?”我朝他一笑。

舟郎露出一丝清浅的笑:“在下也敬佩佛祖的宽容。”

宽容,我暗自点头,确实,佛祖是天下最宽容的人了。

他看着我,目光有种安定:“姑娘心里,是不信佛吗?”

我又笑了笑:“信,信我佛慈悲。”

我不信的只是,佛家讲究四大皆空,既然都皆空了,又哪里还会干扰红尘中你的爱恨情仇。那些人求佛保佑,又有何意义?

他目光飘了下去,很久没应我的话。

将碟子放回空篮子里,盖上布头准备走人。

就在这时,他低低开了口:“佛若无情,又岂能想到普度众生?”

我的动作一顿,朝他看去,他清凉的眸子凝住我,里面似有水波荡漾。

我半晌舒缓一笑,垂首看着竹编的篮子,慢慢道:“公子的见地,的确深刻的多。”

不得不承认,这样安宁的环境里,有时候会让我不自觉回想起以前的时候。伺候了别人几年,都快忘了,原来还有人会这样说话,带着轻柔,礼貌,平和的嗓音。那些倒流到五六年前,属于易园之外的气息。

最近频繁地想起以前的事,我不由觉得双眼发涩,以往这种感觉,要么是不安了,要么就是有不好的预感。

空中一只雪白鸽子朝我飞过来,俯冲到我肩膀。我仰头看着它,脚底一转,伸手抓了抓,它马上又飞走。白白的身影在空中上旋下荡,曼妙新奇。

我觉得好玩,不由追了两步,踮脚伸手去够。

“小心点,别惊坏了爷我的鸽子。”顾玉遥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慢慢走出门。

我立定身体,看着他,顾玉遥晃着衣袖,走到院落里站定。说也奇,那只鸽子一见到他,立即向下冲,直接停到他肩膀上。

他抬手一抓,把它抓到手上,倒过来看脚上,从白鸽的脚踝上抽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筒。

我凑头看了看,原来是只传信的鸽子。

他把竹筒里的纸拿出来,展开,眼睛扫了一下,眉头便皱起来,然而稍后便又松弛。

“爷,上头写什么了?”眉头又皱又开的。

他挑眉望着我,促狭道:“想知道?”

根据以往顾玉遥促狭的时候,只能顺着他说,于是我万分不愿地点了点头。

“现在几月了?”

我说道:“十一月。”

他点着头:“上面写,宁侯爷篱清墨,要在月底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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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呆住,心犹如扯裂揪开,我却还得笑:“是宁侯爷?”

顾玉遥转身进屋,声音朗朗:“准备一下,爷我要出去一趟了。”

我心里有不祥的预感,紧跟上问:“爷,宁侯大婚,您怎么要出去?”

他在桌旁站定,微微转身,脸上浮现的神情似乎是笑:“我要去参加他们的婚事。成亲的时候,我要作为宾客敬酒。”

我彻底石化当场。

他微拂袖子,朝床边走过去,抬手从枕头后面抽出一个包袱,将之打开。

“过来帮忙收拾东西,时间紧,我必须很快启程。”他道。

我慢慢磨蹭过去,伸出手去拿衣袍。沉默了半晌,看了看他:“爷,是谁请你去的?”

顾玉遥漫不经心:“老师。”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我朝他看一眼,不太明白这个老师的含义。

“您的老师……是学武的?”过一会我费力地说。

顾玉遥停了停手里的动作,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片刻道:“紫蝴蝶,你以为人人都是只会做文章,或者,只会练武的匹夫?”

我咽下口水,听明白了,这位爷是文武兼修,既不是只会文也不是光会武。

只是,能够资格去参加篱清墨的婚事,顾玉遥这位师父的本事真不一般。莫非还是朝中的哪个人物?

想到这,我的心不受控制地跳的快了点。

他自在地收拾着随行的衣裳和小物件,皱皱眉,指挥我:“去把我那件水色淡青的褂子找出来。”

一句话打断我思考,我扭头:“爷,您放在哪儿了?”

他一副我要是知道还需要让你找吗的表情,我耷拉下脖子,乖乖地去翻箱倒柜。

那件淡青色的褂子,我倒是看他穿过一次,可惜斯文的不像是他,这么装模作样的一件衣服,他倒也想得到穿它去观礼。

最终我在一个箱底发现了衣服,拉出来,除了有些褶皱外,也干干净净的。我赶忙捧着递给他:“爷,是不是这件?”

他翻过来看了两眼,把它塞进包袱里。

目光掠过了他那一件件奢侈品,我再一次地被这位爷的珠光宝气闪花了眼睛。

我心想顾玉遥的家世实不简单,既学了高强的武功,又能拜当今的大儒为师父。

我艰难地吞咽唾沫:“爷,您今天就要走吗?”

他看我一眼,嗓眼里嗯了声,“明早怕来不及。”

时间这么赶,篱清墨,……篱哥哥,到底什么时候就要成婚?我眼神有点恍惚起来,凤凰吗,她终于要嫁了?嫁给她心心念念的人。

……

心里好像被剜了一大块,我低着头不敢再抬。

顾玉遥显然误会了什么,只听头顶哼笑一声,他说道:“怎么,你这没心没肺的蝴蝶,终于也知道舍不得爷我了?”

我鼻内发酸,觉得带出来的声音都有些不自然,我努力咧开嘴,眼前越来越模糊,我边吸鼻子边尽力笑道:“爷,您……您可要、早、早些回来……”

头顶顾玉遥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托起了我的脸,我就睁着一双雾气的眼睛和他对视。他表情有丝松动,轻轻道:“用不用这样泣不成声的?爷走了,你那么伤心?还是心里想到别的?”

我喉头又紧又干,全然说不出话。

他缓下了语气,对我道:“好了,我定会回来的,我答应你。”

这样心平气和的顾玉遥不常见,我想努力对他笑一笑,可是刚一动嘴角,眼泪就下来了。

顾玉遥皱眉头,他从桌上扯起一块布摁在我脸上,就别过了头。

他不习惯应付我这模样。

我很快地把脸擦干,竭力把情绪克制住了,然后走过去继续帮他收拾。我看着他迅速将一块碧莹莹的玉往怀里一塞,不由一怔。不可否认对玉之类的事情,自从接了大夫人吩咐后我就神经一直处于敏感中,而当看到顾玉遥把他身上那块明晃晃的大玉佩给黄双之后,我就更加沮丧。

此时看见,我不由讶异,这人身边,几时还有这么一块玉?

顾玉遥骑的是一匹枣红马,威风凛凛,问到名字,叫绝尘。的确是个和他本人性格十分匹配的名字。

他到马厩里牵马,我捧着他的剑在外面等。

“爷,您的老师姓什么?也是京城人吗?”

顾玉遥拉马走来,黄昏中,脸上慢慢浮现一丝淡笑,“他姓赵,是当今右相,赵延之。”

轻轻浅浅一句话,给我的震撼不亚于听到篱清墨大婚,甚至比那个,还让我觉察了骇然。右相门生?!

我看着身上披光芒的他,目瞪口呆。

相国大人,我的父亲皇北毅,是燕玄当朝左相,和他朝堂对立的人,是右相。左右相,手揽大权,合并成现在的朝堂。

虽然左相为尊,右相权柄不如左相,但不可否认,右相确确实实是我父亲的掣肘。

我在这里震惊无比,顾玉遥却转过身,微微拧眉说:“紫蝴蝶,我离开后,你可要注意点。小心那大夫人,再借机会为难你。”

我已经听不进去,看着他,我由不得倒退了一步。

他狐疑地望向我,似是被我弄糊涂了,微微摇了摇头,骑上马,策马往山下去了。

赵延之,我将这几个字放在舌尖咀嚼,慢慢到牙根发凉。

我转过身,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回走,一瞬间数不尽的记忆往脑门上冲,汹涌的像潮水。缓过来,我才发现,不知不觉指尖挖在手心里,深深入肉。

我想起当初京城的一个谣言,大街小巷尽传相国大人的女儿是妖孽的谣言。我在不知情中,莫名其妙,一夜间成了惑人妖孽,矛头重点直指左相府。

我彼时虽年少,却并非对朝中权势格局一无所知。这样意派分明的针对,我心里一直有种猜测,到底谁才能渔翁得利。

其实若不是当时谣言的势头那般无孔不入,传的风雨满城,我也不至于到后来,百口莫辩。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横遭变故

走到东侧角门的时候,周遭僻静,几缕垂柳依依。请用 访问本站

依稀有人叫了我一声。我回过头,不由疑惑,也没有看到人。我放慢脚步,扭头张望四周,就在这时,身后伸出一双手猛地把我抱住。

臂力奇大,我几乎是下意识奋力挣脱,却没有用处。

余光中,我看见角门后三四个人影在晃动,我的冷汗流出来,故意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脖颈处被一双干枯的手卡住,“老实点。”

声音冷硬严厉,我张大眼,也不怕我叫,这是、老管家?!

就见黄双黄莺从前面草里走出来,冷冷的笑:“蝶姑娘,就麻烦你安分点,别再惹麻烦了。”

我瞪眼看着她们,愣了。

黄双笑得妩媚:“看还有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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