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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他霁月光风(178)

然后,突变横生。

谢望怎么都没料到,有人真的可以嚣张到当街掳人,时间与地点都卡得特别巧妙,他刚刚出了皇宫,远离了带刀侍卫,又还没有来得及与家仆甲士所在的马车会合。

掳他的歹人十分专业,捂口捆绑、手刀劈晕,都是一气呵成。

当谢望重见光明,能看到东西的时候,他已经身处在了一个有些眼熟又一时间想不到是哪里的房间。

等在房间高座上的人,也不算是太出乎谢望的意料。

“宸王殿下,好久不见。”谢望哪怕是被绑着,身处这样一看就不太妙的环境里,也还能保持着该有的冷静与从容,笑容都没有从脸上退去。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宸王笑得就很神经病,靠近了谢望,“但我已经不是什么宸王殿下了,记得吗?拜你谢望所赐,我现在就是庶民一个。不,我甚至还不如庶民,我现在是反贼,每天被猫追狗撵得东躲西藏,日子可真是苦不堪言啊。”

宸王因参与了雍畿之乱而获罪,宸王之位则是由谢望亲自检举,因谢望手上握有宸王杀害亲爹嫡母的证据才被夺去的。

宸王的封地名义上也已经收归国有,只可惜因为宸王搅局,才一直没能真正意义上收回来。

宸王躲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消息纷纷杂杂,一说他因为生母蛮姬的身份而投靠了蛮族,一说他在西边百越之国篡位自己当了国王,最靠谱的说法是他南下出海去勾结了倭寇。最近大启东南边的海防都加重了不少。

万万没想到,宸王哪里都没有去,就一直在雍畿附近窝着,等待着报仇之机。

“你可真是一柄好刀啊,谢望。”宸王的手里多了一把危险至极的刀,闪着银光,流出冷意,“一柄女天子的好刀。”

谢望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懒得再白费口舌辩解,直接默认了。

谢望效忠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女天子而已。

不管是认王贤当座师,还是引宸王入京,抑或是与太子闻湛的合作,都是在谢望答应了为女天子效力之后的事情了。

士为知己者死,女天子便是对谢望有知遇之恩的那个人。

唯一的明主。

从谢望下山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没有忘记过,他真正要做的是什么。哪怕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利用再多的人,牺牲再多的人,背叛再多的人,他也不在乎。

宸王并不着急结果谢望的性命,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铁律,而是真正的演员还没有到齐,他是不会让这一出好戏提前的:“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贪钱,你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哪怕是一直在追逐的高官,你也已经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的人生足矣。还有什么是能够真正威胁到你、伤害到你的呢?

“我想啊想。

“我真的想了很久。

“你猜——

“我想到了吗?”

谢望一点点睁大了眼睛,他也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是王贤的家,他来过无数回的座师王贤的家!

谢望本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今却控制不住地变了脸色:“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还不够明显吗?”宸王嗤笑着反问,“我想报复啊。”

“孤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我自负、自傲,贪心不足想要搞事的原因,但……我是个疯子啊,谁会和疯子讲道理呢?我总要找个人来责怪的,而你,就是那个被我责怪的人。”

“是我,是我害了你。”谢望的语速从未如此快过,“你要报复冲着我来,全部冲着我来,我一句怨言不会有,你想要什么效果,就有什么效果,我百分百地配合你,你……”

“啊,你终于着急了,真可爱啊,小谢望。”宸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对于这一切都享受极了,“可是,孤又不是个傻子,对吧?在你眼里,孤是个傻子吗?怎么捅你最重,怎么伤你最深?当然是只有通过祁和才能实现啊。”

伤害谢望?不管做什么,谢望都不会真正难过的。

谢望这个人,从小便冷心冷情,不似真人,宸王甚至怀疑哪怕当着谢望的面把谢望的手剁了,谢望都可以面不改色。

这样的对手真的很可怕,因为他无所畏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但是,幸运的是,谢望之前为了利用、取信于宸王,和宸王半真半假地说了不少与他自己有关的事情,也就让宸王有了可乘之机。

谢望是真的在乎祁和,在乎到了已经没有了自己。

如果说,太子对祁和的喜欢,要考虑到种种现实与利益;而司徒器对祁和的喜欢,只是单纯的、平等的喜欢;那么谢望对祁和喜欢,就是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他从没有想过要与祁和在一起,他想的是找到一个最适合祁和的人,促使那个人和祁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