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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他霁月光风(16)

祁和:“呵。”

说起来,那宫灯呢?祁和凝眉想了许久。天子赐的宫灯肯定是不敢随意丢弃的,可是总看着这么一个写着“全凭殿下做主”的灯又实在闹心。祁和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那灯最后好像是被司徒小狗给“硬换”了过去。

那年司徒器也得了个天子的亲笔宫灯,大红的灯罩上,只单写了一个“荀”字,那是司徒器的小名。亦是司徒小狗的“狗”字来源。阿荀,阿苟,傻傻分不清楚。

当年。

姜府人来人往的花厅内,同为姻亲的祁和与司徒器面对着面,分坐在两把圈椅之上。当时他们还是两个腿够不着地可以偷偷享受晃jio乐趣的小豆丁。

怒目而视的那个,一把抢过了一脸无辜的那个的宫灯,又递上了自己的。嘴上还要嘴硬别扭地说:“这个小爷要了,以后好见你一次,笑你一次。”

想及此,祁和忍不住笑弯了一双眼,少将军还真是霸霸道道又可可爱爱呢。

第8章 花式作死第八式:

闻湛在祁和府上其实并没有坐很久,就起身告辞了,一国太子,能忙里偷闲的时间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他对祁和表示:“待你我大婚之后,这样的日子决计不会长久。”

“孤不会让你独守深宫。”

“会对你很好、很好。”

想了想,闻湛又对祁和郑重其事的多说了一遍:“很好的。”

祁和听的心惊胆战,又害怕【回家倒计时】再增长,只能硬着头皮,想快点把闻湛送走。他根本不敢说什么“多坐一会儿吧”的客套话,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敢说任何话。生怕这位神经病殿下再来一波骚操作。

两人一蓝一白,并排相携走出了画舫。

当候在远处的仆从上前跟在两人身后的刹那,闻湛的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还是那个他,又不再是他。

就像是一柄入了鞘的宝剑,看不见锋芒,也再没了凌厉,他突然变成了一个好似人畜无害版本的他。嘴上无笑,眼中却透着温和的光芒,就像是一团不谙世事的小太阳,始终散发着爽朗和煦的光。整个人都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带着已然错过了被雕琢的最佳时机、只能一生如此的遗憾。连本来挺拔颀长的身姿,都仿佛微不可察地弯了下去。

但是偏偏闻湛这样伪装出来的弱气,并不等于让人不喜的懦弱,而是带着一派从小衣轻乘肥、养尊处优才能拥有的天真,眼底没有丝毫的阴霾。

毋庸置疑,这便是这大启的太子。若生在盛世,得遇良师,亦不失为一代守成明君。

在扮猪吃老虎这一块,若闻湛认第二,全大启就很难再找不出来第一了。

一行人前呼后拥地穿中庭,绕影壁,终于到了大门口,高大的门楣上,镶嵌着六个正六角形的户对,按照爵位品级彩绘着吉祥福寿的表示。

闻湛在雕刻着神兽与祥云纹路的萧墙前驻足,回身与祁和招手。

祁和还没有来得及爬上眉梢的喜悦,只能再一次放了放,遥遥与闻湛对峙,怀揣着侥幸希望今天能就到这里,再不生出事端。

但很显然,不可能。

闻湛再次出声,加重了语气,唤祁和上前:“君和,来。”

“君和”是祁和的字,在他袭涂山君爵位时,由女天子亲自赐下。取“君子和而不同”之意。

闻湛私下里心情好的时候都喜欢叫祁和“乖乖”,一旦叫了字,那便是没得商量,甚至暗藏着一层“你若不过来,那孤就过去了”的潜藏之意。

祁和只能板着脸上前,仰头朝闻湛看去:“殿下?”

闻湛温和笑着,朝祁和伸出了手,看上去好像是朝着祁和的脸就捏了过来,祁和也反应灵敏的直接低头,想要躲过闻湛的手。

电光火石间,祁和甚至连自己躲避的理由都想好了,就用闻湛一贯对外的“喜洁”为由当解释。闻湛也确实是个洁癖患者,从小到大,他连与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姊都不愿直接接触。

但祁和没想到,闻湛的手直接就顺势揉到了他的头上,唇角挂着一抹得意,出卖了他本来目的——就是打算揉头。

这种时候闻湛的洁癖好像凭空就消失了,堪称“薛定谔的洁癖”。

闻湛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他根本没有在意祁和的闪避,甚至好像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兄弟互动。这一局,又是他小胜,他热情地朝着另外一个当事人发出邀请:“下次我们继续呀。”

祁和:“……”如果不可以骂脏话,那他就无话可说。

此后的很多天,祁和对外都一直“病”着,一边等死,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应对太子的提亲,就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