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为了掰倒金光瑶,秦愫也是聂怀桑计划中的一环,最终自尽而亡。秦愫妹子也是个可怜人。如若没有必要,这辈子就别把她牵扯进这些事情了。
他不介意手染血腥,却也并不喜欢。这一世,就让秦愫安安稳稳地做她的秦家大小姐吧。凭着她秦家大小姐的身份,应当也能嫁个好人家。
上辈子被金光善认回金家的就只有莫玄羽,不过聂怀桑其实还掌握着另外几个私生子的信息。时间已过去太久,有几个类似莫家庄的家族早已经全家死亡、淹没在时间洪流之中。聂怀桑努力地回忆着,一边盘算着要找人去证实一下。
从时间上算起来,金光善此时应当也已经开始派人去搜寻自己的私生子女了。金光瑶太过聪慧,射日之征中又居功至伟,在金家也有一批拥护者。金光善这人热爱权势,气量却小,疑心甚重,不喜金光瑶的出身和心机,又想将他揽为己用,却绝不会让他掌权。金子轩已死,金光瑶成了他明面上唯一的儿子,金光善当然不会甘心。
想个办法给金光善的手下透露点他遍地的私生子的信息,再把金光善在找人来牵制金光瑶的消息透露给金光瑶,看他这个好三哥心凉不凉。聂怀桑折扇敲打着手心,觉得自己未来很忙。
这样一来,就没法跟大哥回不净世了啊。虽然大哥已经拒绝了自己两次,可是这么久不见他,还真是想念的紧呢。
终于见到了魂牵梦萦、朝思暮想数十年的心上人,可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陪在他身边,我怎么这么难。聂怀桑哭丧着脸。
金光善跟聂明玦随意瞎扯了几句,见甩掉了金光瑶,便寻了个由头借机离开了。聂明玦皱了皱眉,径自去找聂怀桑。
听到聂怀桑说他要再在金麟台住一阵子,聂明玦有些如释重负,却又有些生气。他确实还没将聂怀桑的前世完全消化,对着这个满心算计的弟弟也不知是怜是厌。但听到聂怀桑避不回家,他依旧生出一种愤懑,似乎自己对聂怀桑的感情受到了质疑。难道他还真能因为聂怀桑的前世而把他赶出家门不成?!
聂怀桑总觉得今日大哥的态度怪怪的,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大哥似乎有点生气?他不回家,大哥就不用面对他这个敢肖想自己大哥的大逆不道之人了,不是挺好吗?为什么会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聂明玦身边,解释道:“大哥,我不是故意不回家的,只是刚刚在三哥那看到了一份草案,觉得挺好的,想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帮他推行。刚才三哥就是在跟金宗主说这件事,可是金宗主一直不同意,被三哥缠得烦了,才拉了你去讨论些什么,好避开三哥。”
“什么草案?”聂明玦一开始听聂怀桑要留在金麟台是为了金光瑶,心下越发发堵,觉得聂怀桑不分好赖,就知道亲近心术不正之辈,反倒躲着自己,听到后来倒觉出点不对来。金光善是个怎样的人,他也略有耳闻。金光瑶到底提了个什么方案,居然让他躲之不及到拿别家宗主当挡箭牌?
聂怀桑将关于瞭望台的设想如此这般地说与聂明玦听。因他上辈子已经体验过瞭望台的实际作用,此刻说起来,倒比金光瑶这个创始者更加条缕明晰、分析透彻。
聂明玦坐直了身子,面容严肃起来。他从前性情虽然暴烈,却是非分明、同情弱小,不然当初射日之征时也不会将还是孟瑶的金光瑶提做自己的下属。听了聂怀桑的描述,他立刻便知,若瞭望台真能建成,定能解救无数底层百姓。
金光瑶……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聂明玦从前欣赏他的才干,后为他的心计行事失望,总对他百般挑剔,可这个心怀天下的瞭望台方案,仿佛一道明晃晃的嘲讽,斥他从未看清过自己这位结义三弟。
金光善不愿意做这事也不难理解。瞭望台的收益者,大多是穷苦的平民,金麟台不仅无法获利,说不定还得倒贴大量物资进去。聂明玦心下暗哼,当即决定支持这项工程。只是金光瑶现在尚未将这个提议摆到台面上,他作为别家家主,不适合去找金光善商讨此事。怀桑要留下帮忙,倒也不错。
聂明玦刚想着,怀桑这不学无术的样子能帮上什么忙,忽然忆起如今的聂怀桑早已不再闲散纨绔,而是执掌聂家数十年的成熟家主,以他的智计,定能推动瞭望台的建设。
一想到聂怀桑不再是那个时刻躲在自己身后、需要自己费心保护的少年,他早已在自己不曾看到的地方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家主,聂明玦心底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从前怀桑依靠他,他又何尝不依赖着聂怀桑?护住自己身后那个柔软的少年,这念头早已深入他的骨血。忽然有一日,那少年不再需要他保护,他竟怅然若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