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尸毒粉!”一片混乱中有人叫道。
聂明玦皱了皱眉,还是没出手。薛洋担着金家客卿的名头,要处决他也应该由金家来。金光善叫自己来旁观已经够给面子了,若是冒然出手,岂不是显得金家门生无用?
三息之后聂明玦就后悔了。看着被薛洋扣着脖子卡在身前的聂怀桑,聂明玦霸下铮然出鞘,杀气暴涨,咬牙切齿地想,金家门生果然无用!!
“薛洋!”聂明玦暴喝一声,提着霸下就往薛洋头顶劈去。薛洋半点都不着急,往聂怀桑身后一矮身,把聂怀桑推到了霸下的刀锋下。聂明玦连忙调转刀锋,杀气满溢的刀风从聂怀桑身侧轰然划过,在金家的校场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金光善的脸色沉了下来。从这一刀的效果来看,聂明玦的修为竟然又精进了不少,而且他总觉得今日聂明玦比平常冷静一些。以他对聂明玦的了解,薛洋暴起伤人时,聂明玦应该就会忍不住出手了,怎料聂明玦竟然一直袖手旁观,半点也不见不久之前那副急躁的模样。
聂明玦年纪尚轻,比自己还低了一辈,一手聂家刀法已练得出神入化,在射日之征中居功至伟,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金光善之前一直未将聂家放在眼里,便是因为聂明玦此人过于刚正不阿,评价事物非黑即白,说难听点就是个只以自己的价值观为标准的莽夫。若是聂明玦学会了冷静思考,懂得权量利弊,那么聂家将来必定不可小觑。
薛洋抬手接住了聂怀桑被霸下的刀风削下的一缕头发,笑嘻嘻地道:“聂宗主,小心些呀。”
“大哥……”聂怀桑一脸苍白,惊慌地望向聂明玦,吓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方才聂明玦一直盯着他看,聂怀桑心下忐忑,低着头盘算聂明玦这般看他是什么意思,猝不及防被这个小流氓抓进了战斗圈,当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现在这泫然欲泣的模样,只是聂怀桑大佬又开始炫他的演技了。
“你待如何?”聂明玦恼怒不已。他刚才只顾着聚精会神地盯聂怀桑,没有注意薛洋的动向,因此没来得及阻止薛洋对聂怀桑出手,反应过来的时候,聂怀桑已经被抓做人质了。聂明玦大怒,恨不得立时将薛洋剁成五六块,可是几乎毫无战斗力的聂怀桑被薛洋抓来当肉盾,叫聂明玦投鼠忌器,完全不敢出刀。
“好说,放我离开,不许派人追杀。”薛洋笑出了两颗小虎牙,不看他手上的动作,当真是一个明媚俏皮、颜色正好的少年郎。
“妄想!你犯下那等惨案,还想逃脱制裁?!”聂明玦喝道。
“怎么,不行吗?”薛洋面上笑容不减,指甲在聂怀桑脖子上轻轻一划。
聂怀桑白皙的脖子上登时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痕。他吓得大叫:“薛洋!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薛洋!你敢伤他!”聂明玦暴怒,双眼瞪大如铜铃,死死盯住薛洋,试图找出破绽,好让他救人。
“啧,我的耐心可不好。到底放不放我走?喂,那个金宗主,你倒是也说句话啊?”薛洋朝金光善吼了一句。
“聂宗主。”金光善走到聂明玦身边,一脸尴尬地小声劝道,“我们还是先保证聂二公子的安全。薛洋嘛,跑了还可以再抓。他再机灵也就一个人,难道还能敌过我金家那么多门生不成。要是真的伤到聂二公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让聂明玦就这样放掉薛洋,实在叫他心有不甘,可他刚刚得知了聂怀桑上辈子的事,正是对他百般心疼又情绪复杂的时候,自然不愿让聂怀桑受半点伤害。被人劈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都能面不改色的聂明玦,看着聂怀桑脖颈上那道不能更浅、涂个药怕是第二天就能掉痂的划伤,心里紧张到极点,满脑子懵圈地收回了刀。
“还有我的剑。”薛洋继续道。
金光善着人去将薛洋的降灾取来,薛洋接过剑就带着聂怀桑腾空而走,在半空抛下一句:“够远了我自会把这个宝贝小公子放回去。要是被我发现有人跟踪我……哼。”
聂明玦面色黑得叫人不忍直视。聂怀桑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掠走,可不叫他怒火中烧?
这死小子不好好在云深不知处待着,没事来金麟台凑什么热闹?!我就该时时刻刻把他带在自己身边,省得遇上这种莫名其妙的祸事!聂明玦暗想。
也不知聂明玦想把聂怀桑拘在自己身边,是因为要保护他,还是不能忍受这个人离开自己太久太远?
金光善指挥人去请医师来为自家中了尸毒粉的门生医治。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薛洋和聂怀桑的身影了,他才叫来金光瑶,吩咐他带上一批人手,朝着薛洋离开的方向去追,顺便让沿路的情报站注意薛洋是否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