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愣愣地坐在床上,怀中抱着心爱的人,脑袋有一瞬间一片空白。冲动之下要了魏无羡,在感情方面毫无经验的蓝忘机拿不准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他原以为自己的一腔情意定会付诸东流,动手时便做好了魏无羡醒来之后大怒离去的准备,只暗想着,自己暗中跟着他,护着他就是。但方才,魏无羡那热情主动的表现又让他疑惑了。
莫非魏婴,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讨厌他……?
蓝忘机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仿佛孩童一般的迷茫和无措,抱着魏无羡胡思乱想了半晌,好半天才想起来他们两个人现在这幅模样、所处的地方都甚是不妥,僵着身子草草清理了一下,穿戴整齐,又用自己的备用衣物将魏无羡半点不露地裹起来。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手里早已皱巴巴的抹额,犹豫了一下,将抹额缠在魏无羡手腕上绕了几圈,系了个松松的结,心跳有些加速,仿佛完成了一个隐晦的仪式,盯着魏无羡手腕的眼睛亮了亮。他怀揣着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只能趁着魏无羡昏睡,做些他早就想做的事,赠出他早就想赠出的信物。
也不知魏婴醒来之后会不会把抹额摔回到我脸上。蓝忘机刚刚亮了几分的眸子又黯淡下来,紧抿着薄唇,沉默地把魏无羡系着抹额的手包进衣服里,打横抱起来,走到隔壁房间,发现聂氏兄弟已经离开,便御上避尘往云深不知处赶去。
聂怀桑醒来时只觉头痛不已,闭着眼睛皱起眉头,口中逸出一丝痛吟。一双大手立刻抚了上来,抵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按。聂怀桑舒服地喟叹一声,登时觉得头疼减缓了不少。他的思绪断片了一瞬,慢一拍地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大脑深处依旧记着深入骨髓、令人疯狂的酥麻快感,聂怀桑浑身狠狠一个颤栗,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前两次的经历都太过惨烈痛苦,让他几乎本能地对这事产生了恐惧。可最近这次留下的余韵,让他从发丝到脚尖都无法抗拒地震颤。虽然他在猛烈的药性下神志不清,记不清什么细节,但那种感觉深深地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早已盖过了前两次的痛苦,叫他这会儿分外想见到聂明玦。
聂怀桑抬起一只手捏住了给自己按揉太阳穴的手,睁开眼睛偏头看去,果然见到了自己心中所想之人。他侧身面对着聂明玦,嘴角的笑容是满满的甜蜜爱意和撒娇依赖,叫道:“大哥~”
聂怀桑的声音沙哑,直把自己吓了一跳,想着许是那过程中叫得太大声了,嗓子不堪重负,登时红了脸。
聂明玦见他这番神情,心下狠狠一坠,几乎不忍心开口,刚刚才做好的心里建设摇摇欲坠,几欲崩塌。他咬着牙硬起心肠,把手抽回来,冷着脸去桌上拿了杯水,走回来一手把聂怀桑扶起来,一边道:“先喝点水。”
聂怀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心思机敏,又习惯性地观察入微,立刻捕捉到了聂明玦有些僵硬的面容和冷冰冰的态度,登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接过聂明玦递过来的水,小口小口地嘬着,手指在温热的杯身上不安地搓来搓去,抬眼小心翼翼又偷偷摸摸地去看聂明玦,一对上聂明玦复杂的眼神便飞速转移视线。
原本因为想到此前聂明玦主动帮他解了药性而滚烫火热的心,现下已凉了大半。
蓝忘机抱着魏无羡入了云深不知处的结界,以可以称得上“疾行”的速度从大门一掠而过,往静室方向去了。守门的两名门生面面相觑。含光君居然违反了家规!而且,含光君刚刚是不是……没系抹额?!
蓝忘机直接将人带回了静室,打了水仔细地清洗了。因还没来得及准备魏无羡的衣物,蓝忘机只能先给他换上自己的衣服,将他妥当地安置在自己常年休息的床上,随后自己草草沐浴一番,守在床边等魏无羡醒来。
蓝曦臣与金光瑶在寒室小声又亲昵地说着什么,气氛正好,忽听门生来报,含光君带着个人刚刚回来了。蓝曦臣挥退门生后,金光瑶偏头看了看窗外,笑得有些狡黠:“忘机与魏公子回来得倒是比大哥和怀桑晚了好多呢。”
蓝曦臣一愣,瞧见金光瑶笑得一脸坏色,蓦地反应过来他的言下之意,失笑着给他添了点茶水,柔声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这怎么是胡思乱想呢,这叫合理推测。”金光瑶努力板出一张一本正经的脸,说着说着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明亮的眼眸仿佛收纳了外间明媚的阳光,叫蓝曦臣瞧得目不转睛。
蓝曦臣心中喜悦,单手一转取出裂冰,清扬婉转的萧声袅袅盘旋,掩不住的轻快与欢欣通过萧音丝丝缕缕流入金光瑶心间。蓝曦臣高兴,因为他发现仅不到半日,金光瑶在他面前便比从前更加放松了许多,甚至会俏皮地说些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并不合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