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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cp完结】(2)

昨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文羚能想像到梁在野从容地把自己拎起来扔到车后座,让司机把自己送到医院,顺便带上手机,方便他远程发号施令。

没有什么能脱离梁在野的控制,比如公司的股票,比如床上的情人。

文羚脱力般躺了下来,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身体从内到外火烧似的难受和虚弱,只想一个人多睡一会,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疼痛甚至是种享受,听不到羞辱谩骂,身体里也没有含着腥臭恶心的jy,或者其他什么让人脊背生寒的玩具。

不过,这两年倒也不是一丁点好记忆都没留下。

想起酒宴上梁如琢略过自己的那匆匆一瞥,文羚的身体放松下来,抱着医院的枕头高兴地躺了一会儿,淡笑着用手指卷枕头边缘。

整整两年来他都不曾在梁家老宅里品尝到什么快乐,却记得他们的每一次相遇,记得梁如琢身上浸染着清澈的味道,像清晨露起时盛放的狐尾百合。

梁如琢——他并不敢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

温玉君子,如琢如磨。

第2章

文羚自己打车回了老宅,进门时听几个佣人闲聊,说昨晚家宴一结束,二少爷就坐自己司机的车回住处了,没在家里停留。于是放了心。

梁在野好像在家,会客室里溢出一股呛人的雪茄气味,隐隐能听见嘲弄的低笑声,梁在野正和几位朋友聊着昨晚的家宴。

一屋子物以类聚的狐朋狗友。文羚透过门缝瞥见了两张熟面孔,心里又狠狠一紧,小心翼翼提着自己的拖鞋,尽量不发出任何脚步声,把洗净的保温桶放进橱柜,快速经过会客室敞开的门口,踮脚逃上了楼。关上门的那一刻,跟小时候躲过了胡同口的大狼青一样松了口气。

梁在野背靠沙发闲坐,两条长腿交叠搭在黄花梨老茶几上,分神去瞥从门口偷溜过去的少年,叫佣人去给他添点食儿。

朋友好奇问谁回来了,梁在野心不在焉地吐了一口烟雾:“我养的那条小狗儿,心情好了抱出来给你们看看。”

会客室里又一阵哄笑。

终于躺进自己床里,文羚抱着枕头艰难地翻了个身。他睡的是双人床,但人瘦弱,又蜷缩成一点点大,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汪。”文羚用力把头埋进枕头里,咬着枕头边磨牙。小狗就小狗,他不在乎。

断续睡了几个小时,醒过来时整个人还浑浑噩噩的,半晌才发现身上已经上过药,但更像是糊弄着随便涂的,药瓶还胡乱扔着。看来梁在野来过,无非就是看看自己的小宠物还能不能喘气。

他挣扎着爬起来去橱子里翻出一张好洗的方垫子,垫在身子底下免得把药蹭在床单上,然后伸手摸进抽屉最底层,从一堆药瓶中间摸索翻找。

文羚先天不足,拖着一副病弱身子进的梁家老宅,两年来药吃得比饭多,也养回了些精神。进口药瓶身上密密麻麻写满外国字,梁在野在这上面花钱从来不含糊,毕竟身子骨太弱也经不住他折腾。

文羚翻找了一会,从抽屉最角落里拿出一枚深蓝的珐琅袖扣攥在手里。

他正坐在床沿边出神,忽然佣人推开门问需不需要打扫,文羚一惊,迅速缩进被窝里遮住浑身淤青,烫肿的两个手腕背到背后,鸭绒被面不小心蹭在了伤痕上,疼得像浇了一勺滚烫的热水。

“不需要,少动我的东西。”文羚藏着双手,挑起眉故作严厉,就像这座宅子的主人一样。

新来的佣人惶恐地点点头,道着歉退了出去。

家里上了年纪的老佣人都会怀着怜悯给文羚留点体面,几乎不会推开文羚的卧室门,因为那孩子一个人躲在里面,不是在吃药,就是在给遍体鳞伤的自己上药。

前些年梁老爷子中了风,杂七杂八的病就跟着窜了出来,一直卧床不起,管不着自家这位无法无天的大少爷,眼睁睁看着梁在野潇洒离婚,还把这只病怏怏的金丝雀养在家里近两年,老爷子气得不想再管,只会成天念叨着如琢,一年到头也盼不回二儿子这个大宝贝疙瘩。

等到门重新被关上,文羚虔诚地攥着袖扣贴近脸颊,隐约有熨帖的暖意透过手心。

袖扣是一年前的事。

北方的凛冬不是谁都能挺得住的,常能听见有人半夜喝醉了酒躺在路边活活冻死的新闻,零下二三十度,即使穿着厚羽绒服那寒气也往骨头缝里钻,泼碗水落地就成冰块摔碎了。

文羚只穿着一件丝绸睡衣,用力裹紧了想勉强抵御凛冽寒风,冷风反而毫无阻挡地刮着紧贴睡衣的皮肤。他只能徒劳地坐在梁家老宅门口,等梁在野什么时候消了气放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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