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坚定道：“留着一条烂命又有什么用？再流浪千年万年不能为族人报仇，生我何用？我又何必苟延残喘于世……狐狸，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只要你帮我……”
越红莲啧个不停，连连摇头：“小蛇，你看你的样子，除了一条命还有什么？我可等着你为我做牛做马，你还不能死。”
百年时间不够狐狸修回失去的一尾，而这次，连断六尾之后越红莲将沈玉送上了天阙。
“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沈玉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特别疑惑的问题，“我和你萍水相逢……”
“这辈子是萍水相逢吧。”越红莲的眼眶有不明显泛红，“可能上辈子不是这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小绿字时间，又是解释就是掩饰时间……但还是要跟各位解释一下，依旧是工作比较忙，更新只能尽量抽时间，不过看这次的更新字数是不是显著提高了呢？下次也会保证数量的基础上提升更新的频率~
北京的春天满城的飞絮害我一直打喷嚏……肯定不是有人在念我的更新，不是不是不是……
☆、紫玉罗盘
沈玉在去天阙之前特意去念雪山找那只狐狸。
找到越红莲住的山洞的洞口，发现被布下了结界。沈玉有强气在身，袖子一挥就将结界破解。走入洞内，见越红莲的真身躺在草垫上，眼睛紧闭，仅剩一条的长尾巴盖在身上，整个身子紧紧缩成一团——真是毫无防备。
沈玉走得这么近，越红莲都没有醒，俯下身轻轻嗅一下，妖气淡得很。
“狐狸，虽然我不知道我与你有什么瓜葛让你能这般舍身帮我，但我说过我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话肯定会兑现。你可别死了。”
顺着越红莲用妖气织成的天梯一路飞升天阙，路途上虽有天兵天将阻拦，但越红莲精纯的强大妖气成为她的护身法宝，只教她入无人之境，一路杀至天阙。
越红莲结束了漫长的休眠期，一醒来就念起不知好歹的沈玉，想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人间于天阙的交界处，正好见着沈玉大战玉帝派来阻拦她的十万天兵天将。
苍穹之内目所能及之处全是天兵天将的身影，沈玉单手一柄蛇骨剑教那些各路神仙血肉横飞，魂飞魄散。本是纯净的天阙一时间被她染了个通红。
钻入越红莲嗅觉的血肉腥臭味教她想起第一次见着沈玉时的味道，只是这次是换她在血洗天庭。
十万天兵天将居然挡不住一只小蛇妖，玉帝震怒，将沈玉打入罪妖行列，四界永生追捕！
所谓罪妖，在天界必定是声名狼藉人人得而诛之，但在妖界看来却是无上的光荣，简直是可以编入家谱中世代传唱的佳话，也便是之后十二灵妖的原型。
沈玉大破天网杀入天阙之后，天阙内大大小小的文职武将都人心惶惶，生怕那孽畜真的闯入天阙危及他们性命。
玉帝亲自调来十大上仙，询问降妖之道。
“这蛇妖乃灵蛇族末裔，吸取了灵蛇石的灵气加之千年九尾狐的妖气，这两股气都是千年难遇的精纯之气，蛇妖本就心怀杀机，妖气冲天现在正是猖狂……但若要降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玉帝：“爱卿莫要吞吞吐吐。”
“蛇妖闯天阙是假，要寻北斗仙君是真。当年北斗仙君奉命下界降妖，本只要降灵蛇族的长老便好，可谁知北斗仙君丧心病狂竟将整个灵蛇族的人全部杀死！今日祸害天阙的蛇妖就是当年灵蛇族的余孽。”
玉帝的目光扫向站在角落里的北斗仙君：“北斗，此事当真？”
北斗仙君一席金色没腰大褂，从众仙君中走出时挂在臂膀上的紫玉罗盘熠熠生辉，闪得在场的仙君们眼睛发疼。
“当初的确是我灭了灵蛇族，只是没想到还有余孽。”北斗仙君目光炯炯，袒露在外的手臂与脖子上的肌肉在暴躁地耸动，“不过玉帝放心，小仙现在就去把那小蛇碎尸万段！”
还未等玉帝开口北斗仙君就飞出了天阙，玉帝看着北斗仙君的背影良久。
退朝之后玉帝秘密召集了天阙权利最高的六老星，将北斗仙君一事告知。六老星通过天池看见了北斗仙君灭灵蛇族时的血腥场面，一致决定北斗仙君不适合留于仙班。若他能杀掉蛇妖便可以将功抵过不至于被问斩，但也不可能再留有仙君的名号了……
北斗仙君和沈玉决战西天神殿！
沈玉质问北斗仙君，当年到底是谁出卖了灵蛇族的位置给他，到底谁是叛徒。北斗仙君哈哈大笑：“所以你一路杀上天阙就是为了这么点小事？”
“小事？”在沈玉看来，这是一辈子都要背负的沉重仇恨，在杀人者的眼里看上去不过是一件小事？
北斗仙君弹了弹紫玉罗盘上的灰尘，无所谓地说道：“芝麻大小的事儿，谁会记得住？”
沈玉记得她娘亲曾经说她虽天资聪颖但妖性尚未觉醒，沈玉疑惑，如何才能令妖气觉醒，真正成为妖类呢？
“血、肉、无尽的欲望。”娘亲这样告诉她。
“除了这些呢？”
“那么，成妖之路还有一条，就是彻骨的仇恨。”
沈玉自然是明白身为妖类对于血肉和欲望这些事情的执着那是再正常不过，可是彻骨的仇恨？要如何解读？
这一直纠缠她的难题在再一次面对北斗仙君的那一刻迎刃而解。
无耻之徒！
这是沈玉当时能想到的最厉害的说辞，可是，用在北斗的身上显然完全不够。
如何骂他都不足以平息内心的愤怒，唯有屠杀才能把心中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妖气和无法克制的盛怒痛快淋漓地化解。
北斗仙君没有想到这位曾经都记不住面庞的手下败将居然能和它势均力敌！
也是，这蛇妖可是屠杀了十万天兵天将的罪妖，与那些单手就能捏死的小妖当然不同。只是……北斗仙君没有想到紫玉罗盘在手自己却渐渐落到了下风。
若换做平时的沈玉，就算她吸取再多的灵石的仙气，拥有再多精纯的妖气，可能都不会是手持紫玉罗盘的北斗仙君的对手。但在盛怒之时妖气狂涨，竟一时间将北斗仙君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当蛇骨剑斩去北斗仙君的手臂，紫玉罗盘掉落在地上时，北斗仙君面色大变，立刻扑上去讲紫玉罗盘收到巴掌大小，一口吞入了肚子里。
“你……”
“谁也别想夺走我的紫玉罗盘！”北斗仙君癫狂大笑，沈玉废话不说一剑刺穿他的胸口：
“如果你说出灵蛇族的叛徒是谁的话，说不定我可以饶你一命。”
嘴角挂着血，北斗仙君的笑容是十足的蔑视。
沈玉也跟着他笑：“那我只能从你身体里把紫玉罗盘取出来了。”
沈玉的剑横走，在北斗仙君的胸前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北斗仙君突然怒吼一声，伤口发出耀眼的紫气。沈玉反应不过慢了半拍，下一刻身体就被轰了出去，在宙室内翻腾了无数个圈，好似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来，意识也混沌了……
她是在越红莲的怀里醒来的。
狐狸厚重温暖的白毛将她几近四分五裂的身子温柔地托起，念雪山上的冰雪冻住了她的伤口，却不感觉到疼痛。
“狐狸……？”非常微弱的呼唤后，狐狸转头看她。漆黑的眼睛里红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瞧着她，耳朵尖上的红色绒毛和四足颜色一样，看着看着它还翻动了一下耳朵。
“狐狸，北斗呢？”沈玉能主导的只有一张嘴。
越红莲摇晃了一下尾巴，变作人形，横抱着沈玉一步一个脚印在念雪山上行走。
“北斗将最后的仙气与紫玉罗盘结合，产生威力无穷的爆炸，你险些丧门。”越红莲说道。
沈玉躺在越红莲的怀中，许久没有的安全感令她非常的舒心、安心。
“又是你救了我……看来你对我的恩情我是没办法报答了。”
越红莲望着眼前的苍茫，突然问道：
“你还记得这念雪山吗？”
“当然记得，我来过两次。”
“不，其实这座山就是属于你的。”
“……狐狸，你是什么意思？”
越红莲当时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低下头对她微笑。
发丝上、眉毛上沾着大片的雪花，越红莲的睫毛干脆被冻成了白色。
雪白的头发，雪白的眼睛，雪白的唇，却给予无比温柔的笑容。
沈玉无法忘记那个笑容，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都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