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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夜天[穿越](389)

余潮生笑道:“大多是银引司的官。”

魏率愣住,他不大明白,余潮生是银引司的指挥使之一,银引司的人被抓了,他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余潮生突然抓了一众犯官的事,并没有特意遣斥候官回禀朝廷。按他的意思,他打算等自己回京后,再亲自向皇帝禀报此事。然而幽州城中,苏温允得知此事后,他了解了一下被抓的几个官员是何身份。接着,他脸色一变。

苏温允连夜写了一封密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盛京。

“你王子丰死了无人可惜,但你不可坏我大事!”

余潮生的马车走得不快,到第四日,苏温允的密信送回盛京,他们才走到一半。

这封信是送到右相王诠手上的,王诠见了信,目露哀色。他在书房中沉思了一个下午,接着唤来了自己的心腹。第二日,邢州案的核心人物孙尚德一头撞死在了大理寺天牢,竟是忍受不住酷刑自戕了。

这件事在次日早朝上,由大理寺少卿汇报给了皇帝。

因为西北大捷,赵辅这些日子已经很少去关心邢州案。突然听闻此事,他神情顿了顿,目光在堂下臣子的面庞上一一扫过,似乎想要看清这些人的面孔。

这世上最想孙尚德死的人,无疑就是与邢州案有牵扯的一众官员了。

赵辅沉默了许久,他轻声道:“左相以为如何?”

左相徐毖上前一步,低头道:“罪官孙尚德畏罪自戕,老臣以为,主使伏首,但此案还得继续查下去。”

赵辅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又问道:“右相以为呢?”

右相王诠上前道:“此案为大理寺同刑部一通审查,臣以为,两部自有定论。”

赵辅不再开口。

散了朝后,徐毖与王诠走到了一处。当朝最位高权重的两位相公,此刻各自抱着玉笏,步伐缓而稳健地走向宣武门。

徐毖感慨道:“大理寺天牢的酷刑,果真不是寻常人能受得的。未曾想那孙尚德受了三个月,最终还是耐不住啊。”

王诠也同他一起感叹:“虽说老夫未曾去过大理寺天牢,但也总听闻,无论是谁,只要进了那儿,都得剥下一层皮再出来。更多的,却是再见不到天日了。”

徐毖笑着微微俯身,行礼。

王诠立刻回了一礼。

徐毖:“王相往那儿去?”

“勤政殿。”

“那便不是同路了,在此别过。”

“徐相慢走。”

“王相留步。”

两人互相客套一番,转身各走各路。

当王诠来到勤政殿时,他刚刚踏入自己的右相府院,便见一个挺然颀长的身影立在院中,正俯身观赏院中的一朵月季花。深红色的官袍穿在寻常官员身上个,并不觉得如何,穿在王子丰身上,只令人觉得丰神俊朗,别有清姿。

不过他这个侄儿天生一副好相貌,无论穿什么,都十分俊雅。

王诠:“怎的在这?”

王溱转首行礼:“下官见过右相。”

王诠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在作甚。你我叔侄同为一品官,你今日拜我,我可是得回拜你一礼?”

王溱正色道:“如今是户部尚书王溱,在拜见右相大人。”

王诠挑眉:“哦,那户部尚书有何事要找本相?”

王溱蹙了眉,竟真露出困惑模样:“下官确有一事,不明所以,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只得来求右相为下官解惑。”

“何事?”

“孙尚德为何而死?”

王诠脚步一顿,他抬起头,看向自家侄儿:“这世上最想此人消失的,当是徐相。”

王溱笑了:“右相还未回答下官,孙尚德为何而死?”

王诠静静地看着他,道:“就不能是左相灭口?”

王溱长叹一息:“叔祖为何要孙尚德的命。”

王诠自知再也瞒不过这个多智近妖、玲珑心窍的侄儿,他无奈地说道:“进屋说吧!”

进屋后,王诠将苏温允的那封密信递给王溱,王溱看完信,也愣了半晌。他叹气道:“原来竟发生了此事。叔祖所行,丰怎能不懂,但叔祖可知,就算如此,也于事无补。那孙尚德就算死了又如何,大理寺若是死了重要证人再要结案,无非两种结局。一是死无对证,匆匆了结;二是死无对证,百口莫辩!”

王诠:“孙尚德已死,难道这还不够?”

王溱:“若是对寻常人而言,这便够了,这便足以显现我等的诚意。但对徐相而言,远远不够!徐相怎能信,孙尚德死了,是匆匆结案还是百口莫辩?”

王诠又岂不知如此,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用此方法,救王溱一招。

但王溱却道:“况且,我也从未打算真的匆匆结案。”他清雅一笑,“死了倒也好,以后便是百口莫辩,死无对证了。”